”
“可……”
雲朝蘭本想說,好將士未必也能是個好夫君,但話到邊終究是咽了回去。阿姐子雖散漫,可在大是大非前,比要端得清,這些道理何嚐不明白?不過是怕和爹娘擔心罷了。
沉默片晌,整理好思緒,釋然一笑:“隻要是阿姐做的決定,我都支持。對了阿姐,你可想知道將軍長何模樣?聽說人就在晟京,我可以明日溜進將軍府瞧上一眼。”
“萬萬不可!”雲朝芙急忙製止,“太危險了,若被當刺客那還得了?何況,我今日在街上已瞧見過他。”
“將軍嗎?”雲朝蘭驚訝睜大了眼,“那他長得可好看?”
“他……”
雲朝芙抿,微垂眼簾,“看著有點兇。”
避開了好看與否,而隻回“有點兇”,雲朝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想來將軍真如傳聞,長得五大三。不免惋惜,阿姐這般好看的子,還是與章國公家翩翩如玉的公子較為般配。
不知小妹心中所想,雲朝芙已暗暗在迫自己接起那張兇麵。到底是日後的夫君,再不喜歡也是要看的。
想著想著,一咬牙,堅定抬眸。
“阿蘭,你再多跟我講講將軍的事吧。”
與截然相反,小妹自小喜歡打打殺殺,不羈不拘,一副俠肝義膽,時還尋了個師父學了幾招本事。後來年紀見長,雖出落得越發水靈,可這子也是愈來愈像男兒。
自打將軍初次領兵便大獲全勝的消息傳回晟京,小妹就將其視作表率,這些年更是將那些事跡打聽得清清楚楚,若想多了解將軍,問小妹定不會有錯。
雲朝蘭聞這話,自是也欣然應下,毫不吝嗇地就從君行首次上戰場講起。
賜婚當夜,姊妹兩人對坐,雲朝芙就這般聽著未來夫君的驍勇事跡捱到了天明。
婚事很快定下,就在半月後,於雲兩戶大家而言,日子實屬匆忙,可奈何聖上分外注重這樁親事,催得,一切才不得不快馬加鞭籌備。
好在雖是趕著,但活兒也幹得細,親前日,喜慶和熱鬧便漫襲晟京上下。就連素日清冷的將軍府,彼時也掛滿喜布和紅燈籠,婢子小廝正為新夫人的到來奔走忙碌個不停。
書房,一早便被傳喚來的十幾名將士正排排坐,時而聽聽屋外靜,時而又忐忑看向書案前的將軍,端著茶盞個個難安,無不暗暗在心裏揣測著,這樣急著他們來,隻怕是發生了大事,接著又默默反思起近些日自己的所作所為。
戰戰兢兢許久,才見君行放下手頭公務,抬起頭,幽眸裏滲出許許冰寒。
眾人心一驚,忙不迭放下茶盞,坐得端正。
“諸位可都過親,有了家室?”
冷淡的嗓音在耳畔,將士們心一沉。
竟是還會牽扯到妻兒的大事?
眾人麵嚴峻,零零落落點頭應“是”。
“將軍,我等可是犯了錯事?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無論如何,還請將軍放我等妻兒一馬!”有人壯著膽子開口。
其他人聽了,立時也紛紛跟在後頭求。
就連候在書案旁的褚七,也對主子今日之舉甚是不解。
聽著你一句我一句,君行語噎良久。
“不是。
”
他沉聲開口,“今日找諸位來,是有一事想請教。”
將士們麵麵相覷。
輕咳了咳,君行認真問:“諸位以為,娶妻後,該如何待妻?”
話音落,屋驟然陷沉寂。
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試探接了句:“唯娘子是從?”
君行聞聲看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顯然是仔細在聽。見此,眾將士心裏的石頭才總算落地,雖驚但也紛紛高聲接上。
“將軍!娘子得寵著才行。”
“還得縱著,說的做的都該是對的!”
“屬下視娘子如命。”
…
君行耐心聽著,又盡數默默記下。
雖說娶妻非他本意,可既然娶了,他想不管如何也都要好好待之,如此才不會耽誤人家姑娘的一生。
不料屋裏正說至興頭上,屋外卻突然響起了急步聲。
“將軍,鄲州有急報。”
君行聞聲走出,接過書信細看,接著眉頭。
沉默好片晌,才喚來褚七低聲囑托一番。
“屬下明白了,將軍放心。”
如此,他才大步朝府門方向走。
將軍離了京,這一消息是在半個時辰後才傳至雲府。雲奕聽了然,險些沒氣得將側的桌子給掀翻。
他一臉怒意,在屋不停踱著步。
“好你個君行,親前日竟敢跑了,這是打算讓我兒獨自拜堂嗎!”
“呸呸呸。”
江氏將人拽住,嗔他一眼,“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我看這半月來,那邊對婚事還算上了心的,大抵是軍中真有急事才離了京。”
“啊呀夫人,你怎地還幫那小子說起話了?”
早已氣過惱過的江氏,此時頭腦比誰都清醒,冷著臉坐到桌前,“我不是在幫他說話,是氣也無用,明日就要親了,你有這空不如好好想想,若他真趕不回來,我們該如何做。
”
聽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雲奕忙湊過去,“夫人可是有了打算?”
苏秋睡了一觉,就从饭店大厨变成了瘦弱村姑。父母皆亡,底下还有三个年幼弟妹,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时有人来讨债? 这日子实在是有些难过。 苏秋可不怕,大勺在手,银子我有。 谁敢欺负我,就让你尝尝菜刀的厉害! 银钱不愁,弟妹也可人疼,日子是越过越好。 眼瞧着姑娘到了出嫁的年纪,说亲的一个挨一个,连那京城官家公子都为了口吃食成天围着苏秋转。 山脚下的猎户开始着急了:媳妇这么优秀,会不会嫌弃我? 猎户奶奶恨铁不成钢,隔日找到苏秋:姐妹儿,看在都是祖国花朵的份上,你考虑考虑我孙子?以后你喊我奶奶,我叫你姐姐,谁也不耽误谁!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