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一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從沼澤裏拔起。
心裏很沉,所有的事都迫在眉睫,偏偏現在找不到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錢。
去哪裏弄錢。
恍恍惚惚的想著,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
“CPICU一個病人鬧自殺你們知道嗎?太倒黴了,我就出去了幾分鍾,他自己就把呼吸摘了!”
而過的兩個腳步匆匆的護士,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這麽抱怨著。
許一一心裏一沉,腳下便踏空了一步,腳踝一扭,頓時鑽心的疼。
可顧不得疼,轉瘸著腳往上追了幾階樓梯,一把抓住那個抱怨的護士問:“哪個病人,是不是姓許?!”
那護士吃了一驚,直覺回道:“好像就是姓許……”
許一一瘋狂的往樓下衝去,腳上的高跟鞋被一把下來,赤著腳兩三個階梯並著往下跳。扭到的腳踝越來越疼,都顧不得了,就這麽一瘸一拐的往前奔。
旁邊走樓梯的人都被貌似瘋魔的樣子嚇到,紛紛讓路。一路狂奔到許長明的病房等候室,明亮的玻璃窗,床上躺著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撲在玻璃窗上。
仿佛從心底深長長的出一口長氣,而後頭立刻哽住。
眼淚瘋狂的湧出眼眶,瞬間眼前就變了模糊一片,什麽也再聽不到,什麽也再看不到。眼淚流過臉龐燙得生疼,疼得整個人都隻想起來。
“爸爸,爸爸呢?”
跪倒在病房外,聲音破碎抖,好像在問別人,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真的徹底崩潰了。
有人想把拉起來,瘋狂的抗拒著,隻顧著把頭在病房牆角,額頭一下一下撞在牆角上,嘩嘩的哭。
“沒事了,沒事了。”那人將手墊在的額頭和牆中間,不知道,也不信他的話,隻會閉著眼瘋狂的哭,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撞。
那人將用力拉進懷裏,力掙紮,埋著頭哭。
現在隻想在牆角,恨不得鑽進地底下。
害了父親,害了母親,為了自己的私,為了那點說不明道不清的不得已,害了全家。
以為一切都有餘地,可以周全。可是真的沒想到,從做出選擇那天開始,一步錯,步步錯。
“許一一!”那人又喊了一聲。
那聲音清澈如冰,好聽得令人心醉,即使在這個時刻,也讓忍不住分心去聽了聽。
豁然睜開眼。
是傅霆琛!
他彎著腰蹲在旁,仍是居高臨下的視線,淡漠的表,但看著的眼神此時格外的幽深難測。
他抓著的手臂,圈著的腰,像是圈出了一個牢籠,將錮其中。
許一一用力抓住他的袖子,幾乎是跪趴在他的腳邊,脖子那麽用力地往上仰,坳了快要折斷的角度。
的臉蒼白憔悴,淚痕布,的眼紅腫著,再不見清澈的,烏黑的發散滿頭滿臉。
用此生最狼狽最難看的姿態,看著傅霆琛,哀求道:“傅先生,救救我父親,我什麽都答應你,無論什麽,都答應你。”
“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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