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昀去過家裏的第二天,許讚就帶著外公坐飛機回了瑞京。霍廷昀的態度讓明白,求程實假裝男朋友,實屬犯了大忌。
真是拎不清自己份啊,許讚自嘲地想,還連累自己的家人一起辱。
自認想得開,卻還是無數次夢回那天早上的老家客廳,被屈辱和後悔驚醒,大汗淋漓,夜不能寐。
恥的烙印一次次加深,變深骨髓的傷痕。
許讚給外公辦理了住院,主治醫生顯然被提前打點過,對他們祖孫很是客氣。
外公狀況不太好,在手前,需要做係統的全檢查。
許讚頂著於律師的白眼,和單位請了幾天假,在醫院跑上跑下地陪著外公做檢查。
做腸鏡那天,晚上九點,外公麻醉還沒醒。許讚昨晚替於律師趕辯護詞趕到淩晨,今天又跑了一天,坐在觀察室外麵,疲力盡卻毫無睡意。
醫生說外公的檢查結果不太好,許讚滿心擔憂,卻又不知能做什麽。
電話響了,是自從回瑞京就一直沒再聯係過的霍廷昀。他很有耐心發信息。
許讚看著屏幕幾秒,深呼吸接起來,聲音有點啞:“霍先生。”
“在醫院?幾點回來?”還是一貫冷淡的語氣。
果然,在瑞京,的行蹤他全都清楚。
許讚無聲輕哂,聲音卻溫:“抱歉霍先生,外公今天檢查項目比較多,我回去會很晚……”
“幾點,我去接你。”霍廷昀打斷,帶著幾分常見的強。
許讚當然知道他想要什麽,突然厭倦了掩飾,輕笑道:“不用了霍先生,我今天生理期。別辛苦您……白跑一趟。”
刻意溫的聲音,配這樣的話語,諷刺意味呼之出。
聽筒裏安靜了足有一分鍾,然後電話被冷冷掛斷。
許讚看著屏幕,有一痛快,卻有更大的不安,後知後覺地從心底升起。
疲憊、擔憂和煩躁,讓有些忘乎所以了。
許讚任的後果,很快顯現。
第二天,外公的檢查就被擱置了。整整一天,都無人過問。
許讚著急地去找主治醫生曹醫生,被告知休假了。
“休到什麽時候呢?”
“這個不一定,他們這種老專家,本來出診就需要預約的。”護士輕描淡寫地回答。
許讚試著撥打曹醫生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
對於癌癥晚期的病人,時間就是生機,找不到主治醫生,連換一個醫生負責都不可能。
許讚一籌莫展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護士站,心裏越來越涼。
當然明白這出自誰的手筆。
許讚走回病房,拿出手機試探著給霍廷昀發微信:“霍先生,今天是夏至,您有空過來嗎?我做米酒涼麵給您嚐嚐好不好~”
字裏行間都是小心翼翼的示弱和討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微信如泥牛海,沒有半點回音。
外公小憩醒來,看到許讚攥著手機心神不寧的樣子,招手讓過來坐。
“行了,別忙活了,”外公的笑容虛弱又慈祥,“我自己的,我有數。你呀,別讓那些醫生折騰我了,花錢買罪。”
許讚坐在床頭,強撐著對外公撒:“好,都聽您的,我外公說的準沒錯。”
尋了個由頭從病房快步出來,推開消防通道的門,站在黑暗的樓梯上,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
用上了全的力氣,聲音脆響,眼裏的淚都飛出來。
許讚靠在牆上,慢慢坐下去,將頭埋在膝蓋裏,無聲崩潰。
有肋的人,沒資格有緒。
霍廷昀功地讓許讚明白了這一點。
下午又給霍廷昀發了兩條微信,繼續示好,姿態放低到塵埃裏。
手機終於響了,許讚一把抓起來。
“許讚!猜猜我、是、誰!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啦!”電話裏的聲,燦爛如驕。
許讚愣了愣,無聲呼一口氣,輕輕笑了:“笑晗,你回來了。”
孟笑晗是許讚本科時的室友,本地人,家境好,很在宿舍住,不太融得進小團。
許讚一向友善,學校有什麽臨時通知,都記得轉告一聲,也從不參與室友們背後對的議論。
孟笑晗覺得仗義,又喜歡恬淡聰慧的格,大學四年,兩人很是投契。
三年前孟笑晗出國讀研,今年回國,如願考一中院,為一名刑事法。
“畢業時咱們說好了一起當法,結果你叛變,隻剩我一個人孤軍戰。”孟笑晗嗔怪地說。
許讚心神不寧,輕描淡寫答:“嗯,我當時……沒考。”
“算啦,原諒你了,法援律師總算和其他訟不一樣。”孟笑晗嘻嘻哈哈的,“啊我等不及要見你了!正好明天晚上有個酒會,都是政法屆人士,是致衡律所主辦的,就是最近真人秀裏那個所。攢人脈的好機會,我發你時間地點,一定要來!”
許讚目微微一閃:“致衡所?有個……很惹眼的合夥人那個?”
“哈哈哈你說霍廷昀嗎?沒錯,那個狗也會來!”
*
第二天曹醫生還是沒有出診。院方說可以換負責的主任醫生,但是檢查項目都需要重新約,可能要耽誤更長時間。
霍廷昀一直沒回消息。
許讚等不了,決定去孟笑晗說的酒會上運氣。
穿了米掛脖連,頭發挽起來,飄逸又高級,香肩鎖骨,。
孟笑晗在酒店門口看到,撲上來抱住又笑又:“你這個妖!就知道遇上你,什麽心打扮都變庸脂俗。”
上是件明黃小禮服,活潑大方。
許讚看著笑:“公主不需要打扮。”
孟笑晗推一把:“得了,你這純屬商業吹捧。走我們進去。”
酒會是小範圍的,來賓都是政法界有頭有臉的人,氣氛有些拘謹。
致衡的一位資深合夥人正在臺上致辭。孟笑晗帶許讚去拿酒,一邊給介紹在場眾人的份。
“喏,前麵那群人裏那個藏青西裝,個子最高的那個,就是霍廷昀。”孟笑晗示意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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