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跡象表明,雷捕頭死前,曾與信賴之人把酒言歡,對方則在他的酒里下了砒..霜。
憑這點,柳玉珠“殺”的嫌疑還真是最大。
陸詢回到大堂旁邊的暖閣,昨晚他整理出來的卷宗,只剩三戶人家還沒有消息,一個是鄒峰的老家,還有另外兩樁兇殺案,這三戶人家居住的地方離縣城太遠,派出去的捕快要明日才能回來。
這三份卷宗,陸詢最在意的是鄒峰。
可鄒峰還是捕頭時,在縣城賃宅子住,他潛逃三年,那宅子早被東家租給了別人,鄒峰若回了縣城,無可落腳。而且,鄒峰的老爹兄弟都住在偏遠的山村,縣城里并沒有他的親人,陸詢想不到鄒峰冒險回縣城的理由。
單純為了報復雷捕頭?據柳玉珠的說法,鄒峰并沒有機。
重新看了一遍鄒峰的卷宗,陸詢讓清風去請趙縣丞。
“大人,您找我?”
為了雷捕頭的案子,趙縣丞這兩日也忙得團團轉,眼底兩團青黑,可見晚上沒睡好。
陸詢將鄒峰的卷宗推過去:“這案子,你可還記得?”
趙縣丞快速瀏覽一遍卷宗,點頭道:“記得記得,不過這案子沒什麼疑點,林織娘、馬家的鄰居都能證明是鄒峰殺了人,鄒峰又畏罪潛逃了,可惜一直沒能抓到他。”
陸詢道:“雷捕頭生前,偶然間跟我提到過這個案子,他認為其中另有,鄒峰不是.熏心之人。”
趙縣丞撓撓腦袋,回憶片刻,遲疑道:“鄒峰為人正派,的確不曾聽聞他在上與人糾纏不清,可男人嘛,總有沖的時候,那林織娘姿過人,鄒峰醉酒之下,做些糊涂事也在理當中。”
陸詢沉默片刻,問:“案發前,鄒峰去馬大祥家中喝酒,他與馬大祥私很好嗎?”
因為兇犯未能抓獲,趙縣丞對這件案子印象還算深刻,道:“據當時的查訪,鄒峰常去馬大祥的鋪買,但兩人談不多,似乎只是普通的賣家與食客的關系。林織娘常在鋪幫忙,鄒峰可能早就看上了,如果他主提議去馬大祥家中喝酒,他是捕頭,馬大祥肯定愿意招待。”
“鄒峰與林織娘關系如何?”
“據了解,兩人幾乎沒有說過話,那林織娘是悶葫蘆,除了馬大祥,跟街坊都不怎麼。”
“林織娘現在何?”
“還在馬家守寡,男人沒了,賣了鋪面,帶著一個老婆子過活兒。”
“與馬大祥沒有孩子?”
“生過一個兒子,病死了,好像還懷過兩次,都沒保住,馬大祥那人,手腳的。”
陸詢敲了敲桌子。
趙縣丞觀察他的神:“大人是懷疑什麼嗎?”
陸詢沒有回答,看向窗外,夜幕再度降臨,此時去林織娘家中并不合適。
但如果鄒峰真的回來了,林織娘極有可能是他的機。
.
縣衙大小吏都下值回家了,陸詢也去了后宅。
廚房里燒了水,陸詢沐浴更,再開始用膳。
清風關心問:“今晚您還看卷宗嗎?”
陸詢:“暫且不用,明日再說。”
清風放心了:“昨晚您一夜沒睡,今晚可要好好休息,不然鐵打的子也不了。”
陸詢還真沒覺得困。
飯后,陸詢提著燈籠,單獨在縣衙里逛了逛。
夜空的月亮比昨晚又圓了一點,庭院中的桂花散發出陣陣甜香,都說江南風景好,就連縣衙的小院也別有調。
走著走著,陸詢竟來到了牢房這邊。
牢房分三塊,一男牢,一牢,一死牢,其中牢間數最。
陸詢掃眼牢墻上開的一扇扇小窗,提燈沿原路返回。
牢房里面,柳玉珠躺在父兄使錢托獄卒送進來的席子上,躺在母親邊,聞著驅蟲散的特殊香氣,竟睡得比昨晚還要安穩。
第8章 008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日。
縣衙開門不久,雷老太太就率領家人來衙門打聽進展了,希早點定了柳玉珠的罪,好早點帶走兒子的尸,回家安葬。
陸詢面都沒,派陳武去打發了雷老太太。
雷老太太不是宋氏,不敢闖衙門,卻也不甘心就此離去,披麻掛白,在衙門附近領著兒孫哭。一家人哭聲不大,驚擾不了知縣老爺,只引得百姓們駐足圍觀,竊竊私語,紛紛議論此案,夾雜著一些捕風捉影的對柳玉珠的臆測。
種種人證證都對柳玉珠不利,民聲又如此,倘若不是陸詢認識柳玉珠,相信的清白,換個知縣,可能直接就給柳玉珠定罪了,哪怕柳玉珠不認,也能來個屈打招。
到晌午,前往鄒峰等三個犯人家鄉打探的捕快們回來了。
鄒峰家里,他的老娘早在他犯事潛逃當年便得了急病去世了,鄒老爹虛弱,如今茍延殘而已,平時若與村人談到鄒峰,也都是唾罵之詞,嫌鄒峰連累了一家人的名聲。鄒峰的兩個弟弟都是莊稼漢,皆有妻子兒,踏踏實實種地過活,不曾離開故土。
另外兩個死刑犯的家里也是差不多的況。
聽完捕快的話,錢主簿看向陸詢,道:“大人,昨日我已經將雷捕頭參與過的其他舊案卷宗找出來了,您要過目嗎?”
陸詢尚未說話,趙縣丞轉向錢主簿:“你也懷疑雷捕頭死于仇殺?依我看,如果真有犯人家眷如此憎恨雷捕頭,他們早對雷捕頭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反倒是那柳玉珠,平時就與雷捕頭不清不楚,因殺人,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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