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在路上,黎媽一直覺得二小姐同早前有些不同了,眼下,終于想起二小姐是哪里不同了。
二小姐是老夫人一手教養大的,在京中的時候便大方端莊,是京中貴的典范。
這兩三年,二小姐一直在定州侍奉外祖母,同在京中時相比,大方端莊不減,更多了幾分遇事不慌,沉穩從容的氣魄……
溫印方才如此說了,黎媽沒再出聲。
溫印.心中在想旁的事。
京中變天,永安侯府漩渦中心,不會安寧,家中應當還有事瞞著。
不是婚事,而是旁的事……
但溫印一時猜不到。
出神里,溫印又莫名想起早前那場夢來。夢里滿眼的紅綢喜慶,嗩吶聲聲,但沒見到李裕。
同拜堂的是一只大公,取義“吉”字。
而廢太子李裕本尊,才剛滿了十六,牙齒還沒長齊……
溫印.心中輕嘆。
第002章 東家
溫印很早之前見過李裕一次。
不過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早到都記不清李裕那時候的模樣,卻還記得他那時候牙齒沒有長齊。
所以對李裕的全部印象,也確實都停留在他牙齒還沒有長齊上……
一轉眼,牙齒還沒有長齊的小屁孩兒,了長風國中的天之驕子;再一轉眼,天之驕子跌下云端,了病榻上的廢太子。
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聽黎媽剛才說,病榻上的李裕只吊了半口氣在。
這樣的大起大落,即便日后好了,醒過來,恐怕也要很久才能接現實……
差不多也算家破人亡,跌落谷底了。
溫印微微斂眸,掩了眸間緒。
***
馬車勉強再行了一段路程,又遇大雪封了道。也聽路上折回的商人說,雖然大雪已停,但積雪太深,沿路的守軍開始清理道,也需要不時間。今晚最好在附近的村戶家中借宿一宿,明日晨間應當就能上路了。
積雪太厚,怕路上不安全。
商人的話提醒了這隊護送的軍頭領,軍頭領也沒旁的辦法,只好請商人帶路,一道往附近村戶家中借宿。
這些常年跑商的人,最悉附近有哪些偏僻又安全的地方可以落腳。
軍頭領與商人談完,又來馬車外知會了黎媽一聲。
黎媽放下簾櫳,口中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才朝溫印道,“遇到前方折回的商人了,說大雪封路,今晚道過不去,要尋到附近的村戶落腳,借宿一晚再上路,阿彌陀佛,謝天謝地,真要在馬車上困一晚,還不得凍僵了去?”
黎媽說完,馬車正好緩緩駛離原,溫印才又手,微微挑起車窗上簾櫳一角了出去,正好看了黎媽方才口中那商人一眼。
韓渠也朝微微點頭。
溫印放下簾櫳,佯裝不察。
……
村落離這不遠,馬車行了兩刻鐘左右便到。
村落也不大,就七八戶人家模樣。軍將看起來最干凈整潔的一戶人家留給了溫印,黎媽扶著溫印下了馬車。
長風地偏北,一到冬日便天寒地凍,山中更甚。
溫印趕攏了攏上的狐貍披風,寒風才未順著脖頸灌進來。
等了屋中,闔上屋門,風沒剛才那麼大了,但到底簡陋了些,屋中點了碳暖也不怎麼暖和,仍舊呵氣霧。
村戶是對中年夫婦,見了溫印,黎媽和的軍頓時有些拘謹,同來的商人告訴二人,大雪封路,道走不了馬車,各位軍爺和貴人要在他們家中借住一宿,好生招呼就是。
中年夫婦連忙應聲。
屋中也不大,就兩個房間。
溫印同黎媽對付一間,中年夫婦自己一間,其余三兩個軍負責護衛安全,在堂中可以一宿,旁的軍也各自分散到旁的村戶家中去。
溫印在黎媽耳邊輕聲附耳了一句,黎媽會意,“勞煩,可有熱水凈手,天有些涼,我家貴主手有些凍僵了。”
“哦,有的有的,灶臺上坐著水呢!我去打來。”男主人連忙應聲。
黎媽又開,“我一道去吧。”
小姐不是要凈手,是要燙足,路上凍了,燙足暖和些。但小姐是侯府嫡,份尊貴無比,這里又是軍又是村戶的,黎媽只能挑凈手說,但這些東西經的手好些。反正屋中也有軍,不必怕安穩。
主人也反應過來,“貴主,我領您到屋中休息,喝口溫水,去去寒氣?”
“勞煩了。”溫印端莊大方。
軍也沒覺得什麼不對。
主人起簾櫳,領了溫印,軍又不好跟去屋中,便都在堂中候著。
簾櫳放下,主人領了溫印到屋中側,換了稱呼,“東家。”
溫印緩緩取下上的狐貍披風,輕聲道,“我方才在路上看到韓渠了。”
肖媛接過上的狐貍披風,低了聲音,“路上軍盯得,試了幾次,也沒同東家照面上,又怕馬腳,沒敢冒險。趕巧這大雪封路,正好尋到時機。村戶都換了自己人,看不出端倪……”
溫印頷首,“猜到了。”
否則哪能這麼巧,正好遇到這有村戶,去到任意一家都是自己人。
“長話短說。”溫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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