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布局完,開始收網,如所料,黑子陣營死傷一片。
初霜見了也不急,倒像早已預料到。
指尖挲棋子,開始布局。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白子縝勢眾,敵方運籌帷幄之下,棋盤上的黑子被攻散。
初霜一直很沉穩,這點倒讓盛庭多了點好奇。
不久後,他得到了答案。
殘局棋盤空曠,以往不放在眼裏的零星黑子竟每一個都有其用,初霜將微小的優勢逐步放大,之前放棄全局上的穩定適當犧牲,原來是後方早有準備。
白子幾陷落,盛庭睨著棋盤,角微勾。
哪是什麽稚天真,是灑通,四兩撥千斤。
什麽都懂。
黑棋勝,初霜終於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承讓。”
此刻的眼眸澄淨,眼尾弧度恰到好,清又明,似乎暫時忘記端著往日的溫婉清冷。
“棋下得不錯,跟沈老先生學的?”
“對,跟外公學的,但我總是輸。”
盛庭輕笑,“老先生棋藝高深湛,教出來的自然也是高手。”
看著男人溫和的眉眼,初霜愣了神,還是第一次看他笑。
他笑起來真好看,哪怕隻是淺淺彎,如沐春風的溫和足以令人恍神。
剛剛那句話好像是在誇。
初霜彎眸,“劍走偏鋒賣弄拙計才險勝你幾招,跟你比還是班門弄斧了。除了外公,你是我見過下棋布局最深謀縝的人,有竹,目觀大局,跟你們下棋如履薄冰,每一步都絞盡腦,實在不易。”
“這麽傷腦筋?”
“嗯。”
“那還下嗎?”
初霜停頓一秒,“下。”
“雖然燒腦,但有意思的。”
“行,這次爭取讓你贏得輕鬆點。”
他剛手去收棋,手機嗡嗡振,有電話進來。
初霜安靜等他接電話,片刻後男人斂了神,目看向這邊來,初霜看懂了他的眼神,輕聲道:“你有事先忙,有時間再下。”
盛庭點頭,邊接著電話上了樓。
客廳安靜下來,初霜凝著剛剛的棋盤,拿手機拍了張照,抬眸看窗外,鵝大雪紛紛揚揚,地麵積雪又深了些。
從這個位置看出去,偌大玻璃牆與外麵銀裝素裹的天地構圖巧妙,極有意境的畫麵。
連著雪景也拍了張照片,更新了朋友圈。
【雪天與棋盤的適配度100%。】
袁姨端來熱乎乎的羊茶和小點心,初霜吃了些便躺在沙發看雪景。
原來北方可以連續幾天下這麽大的雪,家鄉桂雲是南方水鄉,冬季沒有多雪,薄薄鋪一層在地麵,隔日就無影無蹤。
等病好了一定要約盛瑤出來打雪仗。
冷天容易犯困,反正清閑,便安心睡了過去。
中途有人給蓋毯子,那人冷冽的雪鬆香很好辨認。
再醒來時客廳一個人也沒有,下意識看了眼手機,下午四點。微信裏有幾個紅點,點進朋友圈,下麵多了不點讚與評論。
一一簡單回複,直到看見大表哥沈鶴如的評論:【好彩的棋局,白子巧妙至極,黑子可惜了,差點就能贏的。】
初霜帶著疑再去研究棋盤,細細觀察後發現了新的天地,詭譎稠環環相扣的棋局,這次去看細節才知本沒贏,盛庭早已扼製住的氣脈,這盤棋,晃眼看去是贏了,其實才是被牽製的那方。
心下恍然,初霜怔愣許久,盛庭是知道結果的,卻沒拆穿那勝利的喜悅。
無論從哪個方麵,他這盤棋都贏的徹徹底底。
看棋如看人,真有意思。
攏了攏毯子,收拾東西上樓,習慣地走到側臥門口,恍然反應過來,調了個頭又去了主臥。
變玫瑰在床頭櫃花瓶裏,貴豔麗,隨便一瞥也賞心悅目。
輕輕朝花心吹了口熱氣,花瓣熱變藍,凝著眼底綺麗彩,初霜緩緩彎了彎。
拿了床頭的一本書趴進雲朵般的大床,好心地晃著腳丫子,開始嚐試他讀過的書。
有點深奧晦,又困了……
盛庭忙完去樓下尋發現人已不在,走至主臥,一眼便看見悶頭臥眠的人,手裏拿著他那本羅爾斯的《正義論》。
俯拿過書籍,看到正在看的第一章。
“正義是社會製度的首要價值,就像真理是思想係的首要價值一樣……正義的對象是社會的基本結構,即用來分配公民的基本權利和義務,劃分由社會合作產生的利益和負擔的主要製度……”
男人輕嗤一聲,合上書放回原來的位置,倒是難為了,都看睡著了。
垂眸端睨白皙臉龐,睡安然平和,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盛庭有點好奇,人怎麽能有這麽多瞌睡,不分時間地點,想睡便睡了,倒是個令人羨慕的能力。
這兩天幾乎都在睡覺,看來生病確實不太好。
見睡得安穩,盛庭也不急著醒,拿著《正義論》去了沙發。
初霜一覺睡到自然醒,側著臉的緣故,一睜眼便看見端坐在沙發的男人,指節白皙修長,麵容寧靜,正在看那本晦的《正義論》。
就著剛醒的幾分茫然靜靜打量他,眼睛真的好漂亮,鼻子直,薄總是習慣抿著,淡淡的朱……這些組合在一起,形一張淡泊到極致的五。
盛庭看著書眼睛都沒抬,薄微掀,“醒了就下樓吃飯。”
初霜微愣,起,“你忙完了嗎?”
“嗯。”
放了書,盛庭走過來,目投到臉上時停頓住。
初霜疑:“怎麽了?”
“臉上有印子。”
初霜如臨大敵般捂住臉,跑進浴室一看,左臉微紅,似乎是睡覺時到手上的銀鐲子了,有一道淺淺印記,看起來有些稽。
懊惱般了臉,這個形象看起來一點都不聰明。
門外男人沉穩的嗓音傳來,“收拾好就下樓。”
“好。”
洗了把臉,等那印子消了初霜才起下樓。
下午那會兒接了個單給人設計頭像,吃完飯拿了平板便在客廳開始工作。
客戶說喜歡《犬夜叉》裏麵的殺生丸和玲這一對cp形象,初霜搜集整理了好多人圖才開始著筆。
今天狀態不錯,不到兩小時已經將底圖勾勒完上好,扭了扭微僵的脖頸,細節還是明天再琢磨細化好了。
回房途中正好遇到從健房出來的盛庭,他上掛著條巾,黑發洇被隨手了上去,出白皙額頭與眉宇,五給人更直觀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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