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黑燈瞎火的棲苑,此刻燈火通明,亮堂得都能清屋檐上掛著的冰凌,就連門口周圍的積雪,也能看到被除得干干凈凈。
屋里還傳來一陣陣飯菜香,及婢們的嬉笑聲,熱鬧得如同在過元辰。
要不是他還穿著大紅喜服,慕容燼怕是都覺得今日不是他的大婚禮,而是元辰日了。
剛從城外調來守門的兩名青戰衛見到他,因沒打過照面,不認識,臉眼角都沒給一個。
還是出來給他們送熱食的綠蘿看到,急忙跪了下去,大聲喊:“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慕容燼自然聽得出,是在提醒里邊的人,也沒拆穿,低睨了一眼,冷聲道:“去將你家主子出來。”
綠蘿看著這北燕太子黑沉沉的臉,有些怕,正要起進去,家主子已經自己走出來了。
“殿下找臣妾?”
阿照已經換下了喜服,此刻一襲北燕的華麗宮裝,挽著一不茍的宮髻,發髻上素凈得只別幾朵牡丹珠花,雍容中點綴著俏皮。
明明是一點也不適合的裝扮,卻依舊得讓人挪不開眼。
只見左右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詢問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今日是大婚,按照我北燕習俗,你今夜應隨本宮回蒼嵐苑。”他微微挪開目,語氣依舊生。
阿照眸淡淡的,捧著暖爐走了過去,站定在他一步開外的地方,不疾不徐說道:“那還真是不巧呢,按照我們盛涼的規矩,行完大禮被夫家帶到的第一地方,便是喜房,亦是出嫁姑娘日后的常住之地。殿下既然讓人將臣妾帶到這里,于臣妾來說,這里就是喜房,也是以后臣妾常住的地方,所以臣妾哪里也不去。”
“出嫁從夫,你既已嫁到了北燕,要遵也是遵我北燕的規矩。”
“可臣妾此刻在這兒,難道遵的不是殿下之意?”阿照反問,冷冷地對上他那雙深幽幽的眸子,角勾起一抹譏笑。
慕容燼雙眼微瞇,看著眼前這杠起人來永遠一副‘你奈老娘何’的人,還真有些無可奈何。
這人,不像其的,不怕不懼他,甚至隨時隨地都能挑起他的怒火,偏偏他還不能打、不能罵、更不能弄死。
慕容燼此刻的心里,就像被一口氣堵著,咽不下去,又出不來,悶得慌!
要不是母后再三叮囑不可,他覺得今晚就可以讓暴斃了。
見他還傻盯著自己,阿照抬了抬下顎,問:“殿下還有事嗎?沒事臣妾就先進去了,這外邊冷的。”
連請他進去坐坐的意思都沒有。
“那你就永遠住這里吧!”額間青筋了,慕容燼冷哼一聲,袖子一甩,正眼都沒再看一眼,轉直接走了。
那背影,在這清冷的夜下,看著還落寞的。
阿照冷了他的背影片刻,直至在雪夜里消失不見,才仰頭看著漆黑的天,輕嘆了口氣。
此此景,讓突然想起一首小調,也順輕念了出來:“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猶恐相逢是夢中啊!
守門的李二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文鄒鄒的東西,啃著綠蘿拿出來的熱包子,邊嚼邊嫌棄道:“公主您就別在那兒叨叨了,也沒人聽。這外面怪冷的,將暖爐借屬下暖暖,您趕進去吧!”
“沒看到本宮正惆悵嗎?”
阿照涼颼颼地斜瞪了他一眼,將手里的暖爐丟給了他,順便丟下一句:“明日開始,本宮會讓綠蘿監督你繼續習字。以后每月初一、十五,本宮也會定期查。”
“不是吧!又學?”聽到要讓自己繼續習字,李二頓時嚇得對著公主的背影求饒大喊道:“不要啊公主,屬下錯了,不應該打擾您惆悵,您回來繼續惆悵吧。”
阿照沒理他,頭也不回的進了殿里。
李二見走得如此決絕,連點回迂的余地都莫得,想哭了。
比起文武雙全的哥哥李忠,李義就是個斗大的字不認識兩個的文盲啊!從小在戰衛營里,看到字就像看到蝌蚪在爬。因此,戰衛營首領當年為了讓他認字,將他打了個半死,最后還是斗大的字不認識兩字,最后無奈,也只能由他去了。
然而,自從跟了阿照這個新主,李義被生生的著從一個文盲,了能給田邊老農念家書的文化人了。
由此可見,這人的手段有多可怕。
另一名戰衛見他要死不活的喊著,咬著包子了手,小聲勸道:“義哥,認命吧,公主也是為了你好。你瞧你上次就因為不認識界碑上的字,路都給走錯了好幾里。再說了,其實識字也沒什麼不好的,等你以后遇到喜歡的姑娘了,你還能給寫首詩什麼,多浪漫啊!”
浪不浪漫的李義不知道,但他抓到了一個重點,“老子字都還沒認全,你讓老子去寫詩?”
旁邊戰衛“……”沒救了。
棲苑正殿,小丫鬟們聽到北燕太子來了,還以為要進來,一個個都低著頭排在角落。見只太子妃一個人進來,都小心翼翼抬眼去,沒看到那太子,才都暗暗松了口氣。
“今晚北燕的人應該都不會過來了,你們繼續吃吧,吃完了早些休息。”說著,轉面相蘇嬤嬤,低聲吩咐道:“嬤嬤,今夜別讓人來打擾本宮。”
等到這個點,就是為了打發了慕容燼好辦事。
“是。”蘇嬤嬤應聲,等走了,才轉吩咐苑中所有人今夜早些休息,再者就是不得打擾太子妃。
阿照回到旁邊收拾出來的屋里,關了門,迅速換上一黑后,悄無聲息的從后窗躍了出去。
太子大婚的喜宴已經開始散場,宮赴宴的大臣們也都帶著家眷陸續出了宮。阿照一路小心的避開所有人,七拐八彎,終于找到了目的地,星閣。
星閣是北燕皇宮的地,存放所有關于皇族聞的地方,不但里面機關重重,就是外面,每日都有兩隊金甲衛流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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