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梅排骨
同張採買約見的地方是朱雀坊街邊的一家小飯館裡。
朱雀坊這個地方可說幾乎彙集了長安城大半的權貴和富戶。
有人曾戲言,走在朱雀坊的大街上,便是吸上一口氣,彷彿都能聞到空氣中的錢味兒和權味兒。
年記憶裡的溫家也曾是住在這朱雀坊中的一員,不過後來……什麼也沒了。
獲罪之後,權勢、錢財轉頭空。
不過張採買同約見在這裡卻不是來看什麼富戶和權貴的。
除卻富戶和權貴之外,朱雀坊剩下的便是衙門了,長安城各部衙門有一大半都聚集在了朱雀坊這塊地界上。
張採買捧著茶水開口說道:“這件事從去歲起趙司膳就託我了,你出宮前我確實幫你尋到了一個好去。”說話間,張採買手一,指向窗外正對著的那高大紅牆衙門,道,“我幫你謀的去是那裡。”
溫明棠看著紅牆衙門頭頂匾額上金閃閃的幾個大字,唸了出來:“大理寺衙門?”
“不是。”張採買看了一眼,搖頭,道,“大理寺公廚雖也在招廚子,可我替伱打點的地方是大理寺後頭的國子監。”
溫明棠“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反正都是做廚子的,哪個衙門不都一樣?
大抵是看出了溫明棠的心思,張採買多解釋了一句:“你不知道,整個長安城各部衙門裡頭,這國子監的公廚是個公認的差!”
這話溫明棠點頭表示同意:自古以來,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想法佔了人羣中的絕大多數。能得國子監讀書的又都是富戶權貴家的兒郎,出手自然闊綽,更別提還有家中長輩捨得掏賞錢給孩子開小竈的。可以說只要手藝立得住,怕是賞錢都比工錢要多不。
“也是趕巧,前些時日國子監公廚出了個空缺,我同他們公廚的採買不錯,得了消息便立時把你報上去了。”張採買說道,“趙司膳說你的手藝比起來還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便同丁採買打包票你手藝是個好的,一會兒待得丁採買來了,定要一手給他瞧瞧,鎮住了丁採買,這位子便能定下八了。”
溫明棠表示知曉了。
正說話的工夫,國子監公廚的丁採買進來了。
坐下之後,接過溫明棠倒的茶,丁採買也不廢話,直接指了指後廚,道:“做個菜看看手藝可行?”
溫明棠點頭,這個張採買先時已經同說過了。
正要轉去後廚,丁採買卻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旁給他使眉眼司的張採買,開口說道:“老張,你也不必來揣測我的口味偏好了,我自己直說便是!我喜好酸的、甜的……”
張採買聞言,忙對溫明棠道:“那就做個酸甜口的涼素菜……”
話未說完,丁採買又道:“我不喜食素,喜食。”
聽到這裡,張採買臉微僵:“老丁!”
菜做酸甜口的能好吃嗎?
丁採買對張採買的眼恍若未見,張口又道:“我雖喜,可這大熱的天跑了一趟,也不想食太膩的……”
張採買聽到這裡,臉越發難看了,他看向丁採買,開口直道:“老丁,你都答應我了,怎的好端端的又要強人所難?”
他雖不是廚子,可飯總要吃的。以他這個尋常人的角度來看,酸甜口的多是糕點這等點心,也只偶爾幾道素菜能做酸甜口的,味道肖似開胃的涼菜。可老丁又“故意”使絆子,點名了要吃。
酸甜口的,還要做菜,張採買想想都不會好吃到哪裡去。偏這老丁還不算完,嚷嚷著要吃之後,還不能太膩。
可他指明的要求裡,不管是甜的還是菜都是容易膩味的吃食,這要怎麼個做法?
老丁卻不理會他,翻了翻眼皮,看向溫明棠:“溫小娘子可做得?”
孩子沒有立時應下,只是指了指後廚,道:“我去後廚看看食材可否?”
這小飯館背後的東家就是丁採買,自然可以方便用來考校。
丁採買點了點頭,孩子進去不過幾息的工夫,還不待張採買質問丁採買,便又出來了,點頭對丁採買道:“做得!”
爽利人自也喜歡爽利人。聽孩子這般爽快的應下,丁採買對的印象不錯,大手一揮,道:“好,我便在這裡等著,嘗一嘗溫小娘子的手藝了。”
溫明棠應聲進了廚房。
眼看溫明棠不在這裡了,張採買終於可以發作了。他瞥向丁採買:“老丁,你我多年的,既答應了我,何故又要故意使絆子?”
丁採買瞥向臉上帶了幾分慍怒之的張採買,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道:“老張,你還不如個小丫頭片子爽快!看看人家溫小娘子,不也什麼都未說就進廚房了?既是靠手藝吃飯,自該是手底下見真章,靠說有什麼用?”
“進廚房考校手藝可以,可你方纔那不是故意強人所難?”張採買斜眼看他,“就你方纔提的要求,你看看這滿京城有幾個廚子能做到的?”
丁採買喝茶的手頓了頓,瞥了他一眼,道:“也不是我故意折騰!實不相瞞,方纔我的那些個要求都是我們虞祭酒提的。這溫小娘子就算過了我這關,又過了執掌公廚的姜師傅那一關,待得最後虞祭酒那一關他也是要這麼考校的。”
看著張採買臉上的慍怒散去,丁採買笑著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那麼多年的,你看我似那等故意找茬的人嗎?”
說到這裡,丁採買拉長了語調,意味深長道:“我這可是提前‘題’了啊!”
“招個廚子還題不題的。”張彩買斜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悅直到此時才盡數散去,鬆了口氣,道,“月難得託我幫一次忙,我若是沒把事辦好,往後哪還有臉往跟前湊?”
月是趙司膳的名諱,丁採買這才恍然:“我便道你怎的那麼積極?一點不似尋常,原來是心悅人家趙司……”
話未說完,上便捱了一腳。
原來在後廚忙活了半晌的溫明棠端著菜出來了。
丁採買瞥了眼重整坐姿的張採買,搖了搖頭,目隨意的掃向端著菜出來的溫明棠。
看到菜的第一眼,丁採買便愣住了:“這是……”
他雖不能說是什麼嚐遍珍饈的食客,可好歹也是個飯館的東家,日常常見的菜式幾乎都食過。
可眼前這一盤,他倒還是第一次見。
溫明棠朝他笑了笑,道:“青梅排骨。”
(本章完)
章節報錯
上一世顧年愛錯渣男,為別人付出一切最后落了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這一世顧年重生歸來,身邊有了他。你要的江山我給,你要的復仇我陪。
承安伯府的魏嬈貌美卻無美名,嫁給陸濯沖喜之前,她提了三個條件:·聘金十萬;·陸濯死了,魏嬈可帶一半聘金歸家;·陸濯活了,不得休妻。醒來的陸濯得知此事,一笑置之。魏嬈舉止輕浮,一副妖媚禍水相,絕非賢妻人選。礙于協議,他不會休妻,但魏嬈休想得到…
“他娶你,不過是因為那句‘你嫁誰,誰就是太子。’” 這句話許多人對她說過,她就是不信。 然而現實打了臉,高門貴女被人算計,成了全家的恥辱。 大婚這日,她被鎖在洞房,同娶的側妃替她拜了堂。 即便如此,還一心想著扶人家登上皇位? 受儘屈辱的她含恨而終,被暴躁老姐穿越替代。 霸姐:什麼,我成了京城第一舔狗?不存在。 第一貴女就得有第一貴女的樣子,還想踩我上位?滾,打斷你的狗腿。 轉頭問傻王:“皇叔,皇位你坐嗎?我扶你。”
離西涼還有一天路程,和親車馬收到了西涼首領暴斃的消息,衆人皆驚。 康樂公主沈桑寧本以爲自己可以折返,但她的大哥從玉京遙遙一道聖旨,要求她按照西涼習俗,改嫁給新首領。 她知道,這消息一定傳遍了都城,她現在是所有人同情嘆惋的對象了。 面對前來迎接的西涼車馬,沈桑寧嘆了口氣。 起碼,這西涼的新首領是個年輕男人,比他早亡的父親要年輕得多。 ......應該不會再早死了吧? 來西涼的第一日,沈桑寧的打扮格格不入,穿過神色各異的衆人,寶石與獸皮鑄就的王座上,那雙金色的眸子盯住了她。 西涼的王走下來,伸出手將她扶起:“不必多禮,你是我的妻,是西涼的王后。” 燦若金陽的眼眸冷冷瞥過一衆隨從:“你們都聽明白了?” 衆人噤若寒蟬。 來西涼的第十日,一隻大手在昏黃的燭光中挑開帳幔,男人腳步一頓“怕我?” 那天,他身上帶着熱烈的酒氣,但只剋制溫聲道:“西涼晝熱夜涼,冷就告訴我。” 來西涼的第五十日,他噙着笑:“今夜月圓,讓我待在這,保證不做什麼。” 沈桑寧睡覺不安分,不知不覺就靠了過去。 一夜未眠的人變成了他。 來西涼一年了。 沈桑寧的二哥奪了位,大孟海晏河清。 他陪她一起還朝省親,在衆多京城貴胄訝異的目光裏,這位執掌十萬鐵騎的王緩緩說: “在這裏...我只是公主的駙馬。” 他有萬丈野心謀略,但因爲沈桑寧,他甘願只做玉京的臣子。 - 蘇勒年少時獨身前往玉京爲質,若非宮中一位妃子的略略照拂,他已折在群狼環伺的京中,斷無可能回到西涼。 那日在看見和親玉牒上的名字時,蘇勒心念一晃,合上遍佈謀劃痕跡的西涼地圖,伸手按住了腰側的刀鞘。 他想,計劃要提前了。 迎她來西涼的那個晚上,蘇勒隔着篝火看她,彷彿看到了中原的那輪月亮。 原本只是爲了報她母親當年照拂的滴水之恩,但後來,他深陷名爲情的涌泉中無法自拔,再也無法停止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