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鼐眼睛一亮,「娘子果真是這麼想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本王鼐還以為趙氏會拒絕。趙氏雖有了年紀,可這年頭也不是沒有五十歲生子的婦人。
王鼐擔心趙氏捨不得王家的爵位和產業,拚命也要自己生個兒子咧。
願意過繼,那就最好了!
這樣他就能把大郎接回來,然後順理章的把爵位傳給他。
想到這裡,王鼐興的直手,裡念叨著:「好、好,娘子能這般識大,為夫真是太高興了。等過幾日,咱們尋個黃道吉日,便將大郎過繼過來。娘子,我給你說啊,大郎是個極好的孩子,你見了定會喜歡。還有啊,大郎膝下已經有了兒,把他過繼到咱們名下,咱們便直接能做阿翁阿婆嘍。」
「大郎?郎君真是糊塗了,大郎是二弟的長子,咱們為人兄嫂,也當為他們夫婦考慮。」
趙氏笑得溫婉,眼底卻沒有一點兒溫度,淡淡的說:「就算過繼,也該過繼二房的次子、子,哪有過繼人家長子的道理?」
王鼐彷彿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愣住了,「啥?不、不能過繼大郎?」
趙氏微微頷首,「當然不能。郎君與二弟兄弟深,我與二弟妹也素來好,斷不能因為子嗣的事兒讓他們傷心啊。」
王鼐總不能說二弟兩口子樂得把大郎過繼出去吧,他乾咳了幾聲,道:「那什麼,大郎是庶子,我想二弟和二弟妹應該不會拒絕。」
「庶子?生母出如何?」
趙氏彷彿第一次聽說王懷恩的出,認真的問道。
「呃,家裡的一個奴婢,生子后被阿娘打發掉了。」王鼐說著早就跟母親商量好的說辭。
「婢生子?嗯,出低了些。」
趙氏搖了搖頭,一副瞧不上的模樣,「夫君,這樣的話就更不能過繼大郎了。咱們過繼孩子,一是為了脈傳承,二則是為了承襲爵位。大郎雖是王家子,份到底低了些。」
彼時婢生子的地位很低,王鼐上有開國縣侯的爵位,讓一個婢生子承繼侯爵,確實有些高攀了。
「……」王鼐語塞,此刻他真的有些後悔給兒子安排的出太低了。
唉,都怪李氏,真真是個不識大的婦道人家!
趙氏似乎沒看到王鼎鬱的表,按照自己的思路說:「還是二郎好。王家的正經子孫,年紀輕輕就了仕途,學問好,娶的娘子更是名門。有這樣的兒子、兒媳,我也就沒什麼憾了。」
王鼐張了張,想反駁,卻發現趙氏的話都占著理。
如果撇開王懷恩是王鼐親生子的份,單純以客觀的條件來衡量,王懷瑾確實比王懷恩出許多。
正常挑選嗣子,都會選王懷瑾。
可問題是,王鼐的「過繼」原就不正常啊。
著趙氏認真的神,王鼐忍不住想:這個人到底知不知?決意過繼二郎,到底是真心喜歡王懷瑾還是有意報復王家?!
王鼐不敢往下想了。
他沉默良久,終於吭哧吭哧的想到了一個理由:「弟妹素來疼二郎,想來不會同意。」
趙氏淺淺一笑,「二郎不行,那就三郎。其實相較於二郎,三郎才是最好的人選。六歲的孩子,更容易跟咱們養出。」
三郎?他們家哪來的三郎?
王鼐愣住了,剛要問「三郎是哪個」,一聽說六歲,才猛然想起二弟家的小兒子今年六歲。
可那小子不是排行老五嗎,怎麼了三郎?
不過王鼐到底不是傻子,聽趙氏說得不似口誤,便知道裡面有。
算了,左右是小事,王鼐便直接揭了過去。
他努力向著拒絕「三郎」的理由,「三郎,太小了些。咱們過繼嗣子,還是穩妥些更好。萬一——」那小子夭折了,豈不是白過繼了?!
當然,王鼐一個做大伯父的,不能咒親侄子早夭,剩下的話他就沒說出來。
他相信趙氏能聽懂。
趙氏當然懂,「郎君說得也有道理。但二弟就這麼兩個嫡子,三郎不行,那就只能是二郎了。」
王鼐頭都大了,他算是明白了,趙氏就是認準了二房的兩個嫡子,而大郎,是連考慮都不願意考慮。
這事該怎麼辦?
思索再三,王鼐決定還是從長計議。
趙氏剛回家,對家裡的況不了解,更沒有接過大郎。日後他就讓大郎多到寸心堂請請安,待趙氏跟大郎悉了,興許就會改變主意呢。
「好了,這事先不說了,」
打定了主意,王鼐擺擺手,然後故意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娘子,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宮裡——,唉,娘子辛苦了!」
「多謝郎君掛懷,妾很好!」
趙氏垂下眼瞼,沒讓王鼐看到眼中的嘲諷——哼,現在才想起關心,是不是晚了些?
……
且說李氏,心事重重的回到了的萱瑞堂。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莫非老夫人又給您臉瞧了?」
心腹阿方迎了上來,關切的問道。
李氏搖搖頭,扶著阿方的手坐到榻上,低聲道:「不知怎麼了,我這心怦怦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阿方沖著一旁的小丫鬟使眼。
小丫鬟會意,轉去隔間端了個托盤迴來。托盤上放著一盞冒著熱氣的茶湯,還有兩碟子小點心。
阿方親自捧了茶盞送到李氏跟前。
李氏接過茶盞,輕啜了兩口,溫熱的過口腔,緩緩的流腸胃,讓紛的緒舒緩了些。
「臘月里事兒多,夫人許是累到了。左右大夫人回來了,您也能是輕鬆輕鬆。」阿方聲勸著。
不提趙氏還好,一提趙氏,李氏剛剛平復的心又了起來,忽的問了句:「阿方,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跟王家人一起欺瞞阿嫂?」
白天里,李氏沒看趙氏,偶爾對上察一切的雙眸時,李氏就忍不住猜測:或許大嫂已經知道了!
王家人合夥欺騙趙氏,是主謀;李氏雖然沒有主參與,卻是知不報,萬一趙氏藉此記恨上了,那豈不是太冤枉了?
李氏有種預,趙氏一旦知道真相,定會狠狠的報復回來。
到時候,自己這個「從犯」,也逃不過去啊。
李氏越想越心驚,讓阿方附耳過來,悄聲道:「去,派個人去正堂打探一下。」
阿方見李氏臉都變了,知道此事不小,趕忙答應一聲,轉出去安排了。
暮食過後,王鼎去書房理公務,李氏一人在西側間吃茶。阿方神恓惶的走了進來,撲到李氏近前,聲道:「不、不好了,大夫人要、要過繼咱們家二郎!」
噗通~
李氏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在了臨窗大炕上。
只見牙關閉,子僵,不同於上一次的裝暈,這回是真的昏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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