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縣是鸞國數一數二的大縣,幅員遼闊、歷史悠久,歷朝歷代出過不名人,即便是如今活躍在朝堂上的高大員,也有幾位是出自嶽縣。
而李家則是嶽縣首富,當家家主名爲李福安,是個經商好手,但卻欠佳,本就質羸弱加之常年爲生意勞,到了晚年更是弱多病,一年十二個月,有五個月是在病牀上度過。
若是換了其他商賈大戶人家,多半被本家親戚趁勢搶去若干家產,但好在,李家除了有彪悍的當家主母,更有兩個爭氣的兒子。
大公子李玉蘭考取了功名,至五品,迎娶了從二品禮部大員之嫡,仕途明,有子如此,外人自然不敢輕易欺負。
加之,李家二公子李玉棠,天資聰慧,從小便表現出超人的經商天賦,其眼獨特犀利,被李家家主連連稱讚,雖然年紀剛剛一十有八,但氣質沉穩,如今李家三的生意皆由其經手,對於一名十八歲年,已傳奇。
海棠苑,偌大的書房,門窗微敞,春風送暖,香爐瑞,煙徐嫋嫋。
剛一進門,眼的便是上好檀香木書櫃滿牆,雕細琢,品相良,一看便是出自大師手筆。按理說,這樣一個珍品書櫃中自然放置的是同樣的珍書絕本,但其非但沒有半本書,麻麻放置的都是賬本。
靠窗是一碩大桌案,桌上之井井有條,文房四寶自然陳列其上,一側高高壘砌的除了賬本還是賬本。
靜逸的午後,書房中散發的是令人舒適的安寧,偶爾傳來翻閱紙張和撥弄算盤之聲,更是顯得這書房別樣的閒適。
李家的一名管事輕輕,並未發出任何聲響,因二爺討厭被人驚擾。桌案最外一摞放置的就是二爺審閱好無差錯的賬本,管事只要輕輕的,取了賬本再靜靜的出就好。
捧起賬本,就在管事準備出書房時,桌案後之人卻出聲將其住。“回來。”
那聲音清澈如月下之泉,沁人心脾,悅耳聽。
“是。”管事趕忙站住了腳步,恭敬回過,等二公子的吩咐。
桌案後,男子一雪,面頰白皙,狹長的眼微微上挑,滿是慵懶,窄細的鼻樑高,下是一張淡淡紅的脣。脣不厚,沒有毫弧度,不喜不怒。
髮在他白皙的皮和雪的襯托下,更是烏黑亮澤,於頭頂束起,用的是珍珠綴的發冠。
那珍珠顆顆圓潤飽滿晶瑩,價值連城,但就是這麼一枚惹人眼球的發冠,卻毫搶不到主人的風頭。
這便是李家二公子,李玉棠,其貌名揚南北,只要見其一面,鮮有不芳心的閨中子。
但他吸引人的並非僅僅是容貌,而是氣質。
雖出商賈之家,但在其上卻毫找不到半分銅臭,只有與世無爭的飄渺。更是因其喜穿白之故,被人冠上“嶽謫仙”的稱。
他雖住了準備轉離去的管事,卻並未擡頭,一雙細眸還盯著手上的賬簿,薄脣微啓。“明日,是蘇家酒廠送酒的日子吧。”
管事點了點頭,恭敬道,“是啊。”心中難免爲自家爺抱不平——那蘇家村的無賴,癩蛤蟆想吃天鵝竟敢一再肖想二爺,這事都了貴公子圈的笑柄,可憐了二爺與世無爭,每一次都主迴避,換了第二個人,這蘇漣漪非死一萬次不可。
“恩,下去吧。”聲音淡淡,好像這件事毫沒平靜的心水半分。
“是。”捧著賬簿,管事恭敬地退了出去。
室又恢復了安靜,直到一炷香之後,這本賬簿覈對完,他才緩緩擡頭,“墨濃。”
話音剛落,從書房外邊從容進一年隨從,“是,二爺有何吩咐。”
修長白皙的手指如同上好玉品,優雅端起一旁的茶碗,“將翠兒來。”
“是。”名爲墨濃的年隨從接令,退去。
香爐燃出的淡香和茗香匯,充溢了整個書房。
很快,墨濃帶著翠兒歸來。
此時的翠兒,哪還有前幾日的蠻橫囂張?上沒了上等大丫鬟的綢,而是下等使丫鬟的布,頭上也沒了翠玉簪子,滿是灰塵的頭髮簡單在頭頂挽了個過時的髮髻,臉一片蒼白和疲憊。
自從那一日翠兒與蘇漣漪鬥毆險些使李府背上人命,便被罰到了伙房燒火做活,李府上下對二爺一片讚譽,因其賞罰分明,毫不護短。
“你下去吧。”那悅耳的聲音還是淡淡,恍如隔世。
“是。”墨濃聞言退下。
墨濃剛離開,翠兒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給二爺磕頭,“二爺請開恩,都是奴婢的錯,請二爺開恩饒了奴婢這一次,奴婢一定當牛當馬伺候二爺。”
狹長的眸子突然閃過一戾氣,但其速度之快讓人本無法捕捉。“給你帶去那麼多人,一個混人都殺不了,要你何用?”
翠兒臉更是蒼白,外人都以爲李府二爺與世無爭,但只有們這些伺候的才知二爺的真面目——堪比地獄修羅。
“二爺冤枉啊,當時奴婢確認那蘇漣漪死了才找的劉媽媽,真的不知那蘇漣漪怎麼又活了,二爺,翠兒從十三歲便伺候您,如今已伺候了整整三年,奴婢怎麼會和您說謊?”說著,忍不住低聲哽咽起來。
這是第一次殺人,難免張害怕。
桌案後雪年輕輕轉頭,眼底掩不住的嫌惡,“明日蘇家酒廠來送貨,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失敗,就找繩子解決了自己吧。”聲音還是不急不緩,好像隨口說著一些閒事一般。
跪著的翠兒忍不住打了兩個冷,爺邊從不留無用之人,是知曉,看來這一次,那蘇漣漪若是不死,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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