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瑤河河面極寬,至金玉橋一段,恰好臨著一片桃林,景尤其秀麗。
東方嫵兒在落英繽紛中,與花小芳站在橋上看風景。
今日天氣實在不錯,許多人都來河邊遊玩。只見碧波粼粼的河面上駛著好幾艘畫舫,這些畫舫大多都出自花街柳巷,裡面的姑娘或彈或唱,笑聲不斷。
東方嫵兒一邊欣賞景,一邊搖著摺扇。已經與花小芳在這朱雀大街上晃了近一個時辰了,想必此時緋聞也已經傳了半個京城了。目的達到,差不多是該撤了。
只見「刷」地將摺扇一收:「花班主,今日多謝你。這邊景不錯,你再多欣賞會兒,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在花小芳肩上拍了拍,轉走。
誰知花小芳竟抓住了的袖袍。
「你……」東方嫵兒不解地看著他。
花小芳笑著一指下面的畫舫:「春水澄碧,春花,不如我們也乘船游賞一番?」
「不必了」,東方嫵兒將袖子從花小芳手中出來:「我還有點事……」
說著目往橋下一掠,倏地頓住了。
河面上不知何時駛來了一艘碩大的畫舫,那舫上裝飾極華麗。上面或坐或倚了十幾位穿著暴的子,而那些子中間,則躺著個容貌絕麗的白男子。
該男子左擁右抱,躺在一堆人中間,姿態頗為慵適。
東方嫵兒乍一看到這男子,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全的就都沸騰了起來。
真是天網恢恢佛祖顯靈啊,居然讓又見到了那個白騙子!
原本以為昨晚的仇報不了了,可誰知,老天爺竟如此幫!
東方嫵兒一拍欄桿,翻就直接跳下了橋!
「喂!你……」
一旁的花小芳手撈了一把,沒能撈到人,不搖搖頭,這位準燕王妃,還真是急子呢。
東方嫵兒準頭極好,從橋上一躍而下,直接就撲到了白男子的上,很不客氣地手掐上他的脖子:「一溜五棵大楊樹,嗯?!」
從天而降的東方嫵兒驚得畫舫里的姑娘們個個尖著逃開了,唯獨被在下的男人依然淡定。
白男子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東方嫵兒,角微微揚了揚。
怎麼這樣一個單薄清瘦的小姑娘,脾氣卻如此暴躁?一上來就掐他的脖子,實在是欠教訓。
東方嫵兒下手不輕,將這白男當是仇人,自然不會輕易饒過他。只見掐著他的脖子就要將人拎起來揍,誰知才剛一起,忽然自己頸后一痛。
「不聽話的人,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的。」
男人語氣中有戲謔有嘲諷,東方嫵兒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是一花,接著腰間一,下一瞬,居然被白男直接抱著拖了河裡!
東方嫵兒一驚不小,忙想一拳揮向白男,可立馬就覺出了不對勁。
竟然渾上下都不能了!
難道,被這白騙子點了道?這人居然有如此功力?!
漫天漫地的水急速淹沒了,在水中無法呼吸,不能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男沖詭譎一笑,然後雙手向……
「啊!」
東方嫵兒猛地驚一聲,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一間雅的房間,房除了之外再無旁人了。
東方嫵兒想到自己暈迷之前的種種,不心頭一陣狂跳!那個白男,又了!
他居然將點了道拖河裡?那人是想殺了嗎?真是可惡!都怪當時急怒攻心過於輕敵了,要不然哪裡能讓他得逞!
將雙拳起來,暗暗發誓,若是下次再到那男人,定要他好看!
不過,眼下又是什麼況?是被什麼人從河裡給救上來了嗎?
東方嫵兒在房中四看看,又到外面去轉了轉,發現這裡是一私家宅院。院子不小,裡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心中疑?為什麼這裡沒人?是什麼人救了將放在這裡的?
「請問有人嗎?」
沿著主路一直走,不時喚上兩聲,可是這宅院靜悄悄的,無人響應。
東方嫵兒在院轉了半天,終於確定了,這裡是一空宅子。雖然對這裡滿心都是好奇,可看著天晚了,也該回去了,於是便出了院門。
原來這宅子就在朱雀大街北邊的一個巷子里,東方嫵兒認得回宰相府的路,一路疑著回了宰相府,剛到相府門口,就見白天跟出府的小丫頭焦急地在相府門口等著什麼。
東方嫵兒咳了咳,那丫頭回頭一看見,立馬就激地撲了過來:「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可嚇死我了!小姐您沒事吧?有沒有傷?」
小丫頭一臉的興,圍著不停地打轉。東方嫵兒心中一暖,沒想到這丫頭還關心。
「我沒事」,東方嫵兒說著帶著小丫頭進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都回來兩個時辰了!小姐你忽然從橋上跳下去,可把我著急壞了,等我跑到河邊,就找不到小姐了。小姐,你為什麼要從橋上往下跳?」
東方嫵兒想到自己兩次都在白男手裡吃了癟,不一陣氣悶,沒有回答小丫頭的問題,而是徑直回了「在水一方」。
經過正屋門前時,恍惚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泣聲,東方嫵兒挑眉:「我不在的時候,府中發生了什麼事?」
「四小姐回來了」,小丫頭小聲道:「四小姐是被幾個農人送回來的,坐了一輛牛車,路上好多人都把四小姐認出來了……」
「認出來就認出來了,你做什麼這麼眉弄眼的?」東方嫵兒瞧小丫頭神有異,不好奇。
小丫頭更小聲地道:「這四小姐一向在京中頗負盛名,平時沒事又總喜歡到外面出風頭,所以好多人都認識!如今被那些農人用牛車送回來,又是那樣一副衫不整凄慘的樣子,所以京中都在傳……」
「傳什麼?」
「傳四小姐被採花賊給劫了去了!被人玩弄一番后,丟棄到荒郊野外,然後被好心的農人撿到,送了回來。」
庶母落井下石,嬸嬸虎視眈眈,更有姊妹毀她閨譽,最終落得個退婚的下場,她的良人又該往哪裡尋?活在古代官家宅院,身不由己,就算困難重重,她也要放手一搏,把幸福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年冬末,溫禾安失權被廢,流放歸墟。 她出生天都頂級世家,也曾是言笑間攪動風雲的人物,衆人皆說,她這次身敗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個“情”字上。 溫禾安早前與人成過一次婚,對方家世實力容貌皆在頂尖之列,聲名赫赫,雙方結契,是爲家族間的強強結合,無關情愛。 這段婚姻後來結束的也格外平靜。 真正令她“意亂情迷”的,是東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質子。 他溫柔清雋,靜謐安寧,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籠絡她的附庸,聯合她的強勁對手,將致命的奪權證據甩在她身上,自己則借勢青雲直上,瀟灑抽身。 一切塵埃落定時,溫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歸墟結界,以爲自己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時值隆冬,歲暮天寒。 溫禾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拎着藥回到自己的小破屋,發現屋外破天荒的守着兩三名白衣畫仙,垂眉順目,無聲對她頷首,熟悉得令人心驚。 推門而進。 看到了陸嶼然。 即便是在強者滿地亂走的九重天天都,陸嶼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獨然出衆。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戰榜巔峯所屬,意氣鋒芒,無可阻擋,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 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就是溫禾安。 作爲昔日和溫禾安強強聯姻的前道侶。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大雪天,陸嶼然華裾鶴氅,立於破敗窗前,儂豔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懨,語調還和以前一樣討厭:“經此一事,能不能徹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話。” 他回眸,於十幾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從懶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來:“要不要跟着我。” “Sha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