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溪覺得自己暫時沒了近憂遠慮,此刻已經幾乎把握住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爸爸應付過去了,顧衍這邊和自己的關系看著也沒那麼水火不容了。
對自己的工作再次充滿熱起來,只覺得越干越順暢,然而坐旁邊的顧衍,倒是一早來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當別人遇到困擾時,而出排憂解難,這可完全是朋友的最佳打開方式!
齊溪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畢竟今晚相親,還要靠顧衍打掩護。
齊溪狠下心花錢買了塊好吃的榴蓮千層,趁著午休的時間,決定以顧衍熱的食打開話題:“顧衍,你這是案子上遇到什麼麻煩了?”
結果大概提及顧衍的煩心事,這男人看著榴蓮,臉顯得更差了。
齊溪熱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顧衍大概是為這案子都有些食不振了,很勉強地吃了兩口榴蓮蛋糕,就放下了勺子,他顯然不想說的,但抵不住齊溪不斷的追問。
最終,這男人垂下了視線,簡單說明了況:“是一個養權糾紛的案子,我已經梳理完畢了所有的證據和信息,應訴書也都寫好了,基本有把握我們這方可以勝訴,但養權案子,當事人是必須到庭的,本來明天下午開庭,當事人也答應了,結果現在反悔了,死活不愿意出庭。”
“還有這種事?”齊溪眨了眨眼睛,“那可以申請延期嗎?”
“對方當事人常年在國外居住,這次也是難得回國,只有明天有空,如果申請延期,這案子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
齊溪聽完也有點納悶:“那既然能勝訴,你的當事人為什麼死活明天不肯出庭?”
顧衍抿了抿,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客戶說自己掐指一算,明天是大兇,忌出門,他如果出門一定有之災,死活不肯去。”
他了眉心:“他說今天下午是黃道吉日,要今天下午開庭,明天開庭就是法要他死,他人進不去法院鬧,所以馬上要上所里來鬧了。”
這可真是……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不過……
齊溪覺得自己有辦法:“這個當事人還有多久到?”
“估計半小時。”
“行,他來了以后你就拖住他,別讓他走啊,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齊溪相當自信地對顧衍笑了下,“一定讓他明天上庭去。”
顧衍的臉上顯然是不信:“你不知道他對黃道吉日有多迷信和固執,還是試試繼續和他講道理吧……”
這有什麼?!
半小時后,等齊溪風風火火趕回來,果不其然,會議室里,這客戶是個老頭,正在指著顧衍的鼻子大鬧——
“你這個小律師懂不懂啊?我自己鉆研易經八卦很多年了,算出來,明天出門有之災,我自己算得可準了,之前也是算自己出門會遭不測,結果那次旅游沒去,果然那輛大翻車了!全車二十幾個人,死了五個!還有十幾個都斷胳膊斷的!”
“這次的卦象比上次還兇險,我要去上庭然后死了,你能給我負責?我不去!你讓法今天給我開庭今天給我判決!”
顧衍倒并沒有被客戶兇悍的態度嚇到,仍舊不卑不地試圖穩住對方緒,然后講解其中的利害,可惜這老頭完全聽不進去,臉紅脖子的,一看就徹底緒上頭了。
而齊溪拉開會議室門的聲音同時吸引了老頭和顧衍的注意力。
顧衍率先站了起來,他幾乎是快步走到門前,低聲音快速對齊溪道:“他的緒不穩定,之前就偶爾會有暴力傾向,這里不安全,我來理。”
可惜齊溪本不怕,自信地朝顧衍笑了下:“我找到幫手啦!你放心吧!”
說完,轉看向后:“進來吧道長!”
齊溪這才打開了門,然后恭敬地站在門邊,把自己后的人請進了會議室。
顧衍這才看清來人——是個穿了道袍留著仙風道骨小胡子的道士。
這道士倒是有模有樣,一進會議室,就行了個講究的禮。
會議室里本來正在鬧騰的老頭也被這發展驚到了,他瞪著眼睛盯著道士,又看了看顧衍:“這人是誰?”
“本人道號正子,修道于白云觀,此次前來,特為這位道友算上一卦。”
白云觀是相當有名的道觀,這癡迷易經八卦的老頭一聽,果然出些既向往又狐疑的表:“你是白云觀來的?那易經八卦你很懂嗎?”
道士微微一笑:“自然是略通一些。”
老頭還不信:“你真是道士?那你說說道教的四大名山是什麼?”
“自然分別是安徽的齊云山、湖北的武當山、四川的青城山和江西的龍虎山。”
“那道教的創始人?我們的教義呢?”
……
這老頭倒還真對道教有研究,拉拉雜雜問了一堆,道長都相當儒雅而自信地進行了回答,沒一會兒,這老頭緒就緩和了,開始恭敬地稱呼起“正道長”起來。
“這位道友,我掐指一算,明天外出你恐怕有之災。”
這下可好,聽正道長這麼一說,老頭更起勁了:“怎麼不是!我就說了,我算的不會錯。”他怒目瞪向齊溪和顧衍,“你們看,道長和我英雄所見略同啊!”
“但也不是不能化解。”道長了自己的胡子,指了指邊的齊溪,“這位小尊者與我頗有結緣,聽聞你的遭遇,向我替你求了一個符,只要隨攜帶,不僅明日外出無之災,還將逢兇化吉,從此命運坦途一片……”
一邊說著,道長一邊掏出了符紙,從布袋里拿出了筆,當場揮筆即興發揮一通“鬼畫符”,還沾了點自己的口水,然后將符疊好,鄭重給了老頭。
……
最終齊溪送走道長時,這老頭還如獲至寶般捧著符咒,一臉敬仰,等道長一走,他登時回頭,開始對齊溪千恩萬謝起來:“這位小尊者,幸好多虧你了!謝謝啊!我明天一定帶著道長的符出席!一定去法院!多虧你們了!謝謝謝謝!”
……
看著老頭一改來時的暴跳如雷,哼著歌離開競合所的背影,顧衍的臉上相當復雜。
他看了一眼齊溪:“就這樣?”
齊溪自信地點了點頭:“就這樣。”
“那道士你哪兒找的?真道士?”
“假的,就學校天橋下那個拉著人算命的。以前校園論壇里不是天天有人掛他?拉著誰都是同學你有之災可以買個符化解一下,都投訴了無數次了,過兩天就又來了。之前不是還賣回心轉意符嗎?結果沒一個靈的。”齊溪忍不住嘀咕道,“但烏靈的。”
“……”顧衍顯然相當無語。
齊溪搖了搖頭:“你還別說,現在人家算命的,知識儲備都專業的,你看看剛才那些問題答的,還鎮得住場的,糊弄糊弄一般人足夠了。”
顧衍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花那麼大力科普法律流程分析利害沒搞定的事,最終竟然以這種方式收場了,臉上還是震驚和不可思議:“你怎麼說服這道士過來的?”
“兩百塊,明碼標價叟無欺。”
“……”
齊溪嘆了口氣:“有時候吧,還是要用魔法打敗魔法,用封建迷信打敗封建迷信啊!”
笑著看向了顧衍:“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能另辟蹊徑,而且解決問題還非常高效?辦案本也才兩百塊。”
齊溪哼著小歌,心是真的相當好,拍了拍顧衍的肩:“朋友之間,就是這樣你幫我,我幫你的。所以晚上我那個相親局,你注意看我信息啊,該打電話的時候就給我打個電話!”
果不其然,剛過了午休,齊溪的爸爸就給齊溪發來了今晚“相親”的用餐地點和時間,齊溪想也沒想,立刻順手轉給了顧衍:“正常來說估計你打個電話就完事了,但地址也給你下,萬一又遇到個和昨晚差不多自我覺良好還喜歡糾纏的,就只能再拜托你出面救我一下啦。”
齊溪雙手合十,朝顧衍做了個拜托拜托的姿勢,然后想起什麼似的立刻關照道:“不過今晚的單求求你別買了,我真的沒錢還給你了。”
大概今天幫顧衍解決了開庭問題,顧衍心看著不錯的樣子,他點了點頭:“嗯。”
到了晚上,齊溪也懶得打扮,直接穿著職業裝就到了用餐的飯店,本計劃禮貌地聊天和用餐半小時,然后微信上指揮顧衍給自己電話。
結果到了用餐點,出乎意料的,今晚齊瑞明給自己找的“相親對象”竟然長得還帥,這男的比齊溪大了三歲,但聽說已經是家族子公司的副總了,為人儒雅,談吐也有檔次,說話也幽默,是聽他吐槽自己請的律師,齊溪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雖然并沒有心的覺,但對方那種哥哥的氣質還讓人有親和力的,和對方談也能聽到一些企業主對法律服務的需求和期待,換位思考一下也好的,沒準確實可以做個朋友試試。
齊溪決定吃完這頓飯,趁著空隙給顧衍發了短信——
“今晚這個不錯,你不用給我電話了!”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顧衍沒注意短信,半小時都沒到,幾乎是齊溪的短信剛發完沒多久,齊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齊溪和對方正探討到創業公司法務系的構建問題,對這一話題還相當興趣,見勢就掐滅了顧衍的電話,結果顧衍這家伙完全get不到自己的用意,幾乎馬不停蹄的,新的電話又來了。
齊溪這一次索開了靜音,對相親對象笑了下,解釋道:“擾電話哈哈哈哈。”
可惜齊溪沒想到的是,十五分鐘后,響起來的不再是的電話了,而是包廂門的聲音。
接著,是顧衍悉冷淡的聲音——
“齊溪,我來接你回家了。”
齊溪循著聲音看去,然后在門口看到了顧衍的影,明明今天都沒有開庭外出的事宜,并不需要穿太過正式,但顧衍此刻卻是全套西裝,一不茍到每個細節都幾近完,他的頭發也明顯打理過,多了一分和干練,配上絕佳的材比例和冷若冰霜的臉,完全是行走的系代言人,而這位代言人,此刻正以一種正室問責般的姿態難以取悅地看向齊溪——
“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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