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又捶了捶腰,走了出來:“還行,就是這幾天坐的時間有點久,累著了。”
從茶幾上順手了顆葡萄吃,再次問道,“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
“嗯,說找你有點工作上的事,聽到不是本人就掛了。你等會兒回過去吧。”江斂舟面不改地站起,不甚在意。
直到江斂舟懶洋洋地揮了揮手,示意盛以不用再送了、出了門之后,盛以才約意識到——
他們倆剛才這幾句對話,簡直意外地平和。
盛以一哂,走回客廳里拿起手機,又翻到了剛才那項通話記錄。
?通話時間還長?
有些意外,倒也沒多想地便撥了回去。
邊撥,盛以邊想,那邊的工作人員也不容易,這大半夜的還要來繼續跟通工作。
……只是與以往不太一樣的是,往常撥過去,那邊總是很快地就接起來了;而這次,則是等到電話都快自掛斷了,那邊才接。
并且。
聽起來膽戰心驚的,甚至尾音還輕了:“……喂?”
盛以:“?”
靜默幾秒,實在是沒想明白為什麼對方聽起來,不像是接到了乙方的電話,更像是接到了催命債主連環call。
“我是久。”盛以沒思索出什麼結果來,還是開門見山地報了自己的畫師id,“請問是畫稿有什麼問題嗎?”
“老師,您、您那邊,現在是您一個人嗎?”
盛以沒什麼語氣的:“那不然呢?”
小王明顯松了口氣似的,“那就好那就好。嗯,老師的畫稿我們這邊總都很滿意,有幾個小細節想跟你再商量一下。”
涉及到工作上的事,盛以一秒切回工作模式,走進書房坐到了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邊通話邊仔細跟小王推敲一些細節。
盛以是一個很合格的乙方,畫商稿的時候很愿意傾聽一下甲方的意見,但在一些原則問題上又有自己的一些堅持,并且能有理有據地說服甲方。
當然。
還是有條件的。
涉及到一些不能說服的甲方的話,盛富婆的方法就是——
放棄畫稿。
反正也不缺這麼一筆錢。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盛以跟小王都松了口氣。
正準備掛電話時,小王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語氣里充滿了試探:“久老師,那個……您知道我們是畫的哪位藝人的新歌封面吧?”
“不知道。”盛以滿不在意的,“但你當時跟我保證了不是劣跡藝人。”
這個加急商稿實在太急了,這個工作人員又是盛以比較信任的,所以盛以趕稿子就在簽合同之前了。
反正定金先打了過來,對方又擔保了絕對不是劣跡藝人,盛以便沒多在意。
“哦……”小王抿了抿,“這首歌是江斂舟老師的新歌。”
盛以:“哦,是他……”
盛以:“?”
盛以:“你說誰?”
小王一秒就慌了:“江、江斂舟老師。您是有什麼問題嗎?”
邊問,小王邊在心里暗自斟酌。
……久老師跟老板到底是什麼關系?到底還是不?到底做沒做?
盛以扯了扯角。
沉默的時間越久,小王就越慌。
到最后就差舉起手來保證了:“久老師,您放心,我剛才什麼也沒聽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絕對絕對什麼都不會講的!”
到最后,小王都快哭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的,您千萬別讓我老板開除我嗚嗚嗚……”
盛以:“……”
你特麼到底是誤會了什麼……
但無論如何,盛以還是不會為難一個打工人的。
只是在心里暗自懊惱。
果然,下次接商稿前還是要確認好一切用途。像這次,如果能早點知道是給江斂舟的新歌畫封面,就——
再多收一點錢了!
看著銀行卡里,小王那邊飛速打過來的尾款,盛以如是想道。
-
江斂舟面無表地關上盛以家的門,再面無表地刷指紋進了自己家。
下一秒,他把自己摔到了沙發上,而后撥通了莊堯的電話。
莊堯接起來的時候,向來帶著笑的臉上都沒了笑意:“在這樣一個年夜打給我,我勸你最好是有點正經事要說。”
其實也不怪莊堯心狠手辣。
實在是江斂舟這個人吧……
他仿佛有點什麼病病。
特別喜歡在節日的半夜打電話給他,莊堯以前總以為是有什麼急事,再不濟也是專門來跟自己講句節日快樂,可人江斂舟倒好,永遠都是打了電話過來:“你在干嘛?……嗯,沒事,就是打給你一下。”
……
這誰聽了誰不生氣啊!
關鍵是每次莊堯都還得擔心一下,萬一江斂舟真有什麼急事呢?
江斂舟吊兒郎當的,桃花眼微微勾著:“別說,還真有。”
“呵。”莊堯嗤笑一聲,“江斂舟,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江斂舟:“……”
他頗為不爽地“嘖”了一聲,在心里暗自慨,難不他在經紀人那里的信用度已經低這樣了?
挑了挑眉,“綜藝的嘉賓確定下來了,你盡早敲定合同吧。”
莊堯這次倒是切切實實地一愣:“……你同意另外選一個同桌了?”
“……”江斂舟聞言似乎更不爽了,他向后靠在了沙發上,語氣散漫,“怎麼,就不能是答應了?”
……實話說,莊堯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
雖說上次是第一次見盛以,但莊堯看人向來很準——
盛以看起來并不像是容易改變主意的人。
盡管他并不知道自家藝人跟盛以到底是有什麼恨仇,但莊堯想了又想,還是秉承著一個經紀人的職業守,認真發問:
“斂舟,你沒做什麼違法的事迫吧?”
江斂舟:“……”
江斂舟:“?”
他稍一頓,就又開始自夸,“你在說什麼鬼話?人格魅力罷了。”
莊堯:“……”
他實在是不想在如此好的夜里聽江斂舟胡扯,說了一聲便準備掛電話,卻突然被江大頂流又攔住了。
莊堯狠狠忍下了換工作的沖,語氣里都帶著殺氣:“有屁就放。”
江斂舟再次琢磨了一下,才問,“我的新歌封面是誰畫的?”
“你怎麼突然關心這個?”莊堯沒想到話題切得這麼快,但還是去翻了翻合同,“是小王臨時找的一個畫師,畫商稿的,很有名,——”
“久,希長久的那個久。”
……
江斂舟掛了電話,坐在原地良久,才打開手機登錄微博,搜索了一下那個“久”的ID。
確實很有名,微博高達153萬,并且轉贊評都很多。
似乎并不常更新自己的生活態,發微博幾乎全都是和作品有關的。
畫風也很特別。
江斂舟一條一條微博地看,每一張畫稿都點進圖片,放大看細節,再換下一張。
越看,他越覺得奇怪。
讀高中時,盛以就一直在畫畫。作為同桌,江斂舟自然見到過盛以的很多作品。
進步很快,畫風也一直很鮮明;后來看得多了,盛以的畫哪怕是混在一堆畫稿里,沒有署名,江斂舟也能準且快速地分辨出哪一張是盛以的。
——跟現在的畫風,截然不同。
誠然,他們已經幾年沒有見面,盛以的畫跟以前不一樣似乎也很正常,但是真的能差別這麼大嗎?
江斂舟閉上了眼。
-
因為定下來人選的時間有點晚了,節目組那邊幾乎一直在等江斂舟,拖到現在好不容易解決,所以過了節沒幾天就開始拍定妝照了。
據聞,節目里一共有4對也就是8個嘉賓,四位藝人、四位素人。
為了保持嘉賓們一定的神,定妝照也是分組進行拍攝的。
盛以并不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因此,除了最開始聽陳鴻才說的段明霽、汪欣桐這對同桌之外,并不知道其余的嘉賓們都是誰。
但很顯然,就算是素人,為了話題度,節目組也不會找真正的純素人的。
可能是像段明霽這樣的主播,或者是知名up主,甚至有可能是哪個經紀公司準備推出來的網紅或者是藝人,反正怎麼看,都應該是這里面最沒有名氣、最的一個。
——當然,指的是拋開久這個馬甲的數量。
但盛以并沒有怎麼在意。
可太清楚自己的職責了,來就是為了給頂流搭戲罷了。
網游的NPC大概就是這種,一就能發一段劇或者任務。
所以,在去拍定妝照的路上,盡職盡責的盛大佬還在翻閱那本厚厚的劇本。
“你不知道節目組竟然真的邀請到了我,和我多年未見,在節目里與我久別重逢,仿佛帶著同學一樣地抱了抱我,說,‘盛以,好久不見’……”
盛以頓了頓,越念越匪夷所思,“你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我卻全無音訊,你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如果不是節目組邀請我,你甚至覺得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我了……”
念不下去了。
合上劇本,空氣里靜謐良久,盛以眼角的紅淚痣都仿佛寫滿了“迷茫”。
仿佛被掏空,盛以回憶了很久很久,最后才不確定地轉頭看向了江斂舟。
“你真的有這麼想見到我嗎?”
江斂舟側著臉,有些看不清表。
他單手放在方向盤上,似乎抿了抿角,正準備開口——
盛大佬愈發小心:“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錢忘了還?”
江斂舟:“……”
他似是有些無語,好半天才懶洋洋又頗為冷淡的,“我是那種人嗎?”
——好像的確不是。
從認識江斂舟起,他似乎就是個極其大方的人。
對陌生人大方,對邊的朋友大方,對……大概是格外大方。
盛以從以前就是一個倔強到不行的人,這點大概是傳了父親。
高中時怎麼都鬧著要去學畫畫,爸怎麼都不同意,后來還是媽媽把送到了外婆那里去,盛以也從明泉市的中學,轉學到了景城一中。
而父親的條件,就是除了日常吃住的花銷之外,不會再給盛以額外的錢財。
景城那邊有一個很有名的老師,但是收費頗為昂貴。盛以跟著那個老師學了兩年,加上日常的料、畫筆、畫紙等等花銷,一個打小養尊優、從來不知道缺錢是什麼滋味的大小姐,就這麼過起了苦的生活。
所以,的同桌江斂舟,就一直堅定地認為盛以是個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孩子,三天兩頭地接濟。
似乎還怕班上別的同學看出盛以窮困,幫買飯的時候也不會親自給,只是放在桌上,著張紙條。
至今還記得那張紙條上寫的容。
——甚至都能想象出來江斂舟是如何漫不經心的輕飄語氣,有些不正經,又帶著幾分笑:
“哥有的是錢,不必在意。”
……
盛以似乎一時間有些慨。
“你是沒欠我錢。”江斂舟瞥了一眼,桃花眸眼角揚著,一瞬間仿佛還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張揚年,
“但能見到你還是很高興,老同桌。”
作者有話要說:“哥有的是錢,不必在意。”
是誰狠狠心了,我不說嗚嗚嗚
以及,是誰說我們哥只會傲的!都給我站出來,對著哥哥唱《認錯》!
謝謝“清筱”老婆的一瓶營養~mua!
25字評論揪紅包,明天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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