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下午,很好,房間明亮。
民宿,幾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正聚在一起玩桌游,桌上鋪著張一米長的游戲地圖,上面擺滿了彩棋子,有人在使勁搖骰。
“是7!你要往前走7格……來來來,事件卡!”
年們鬧騰聲充斥房間,顯得坐在角落的徐徒然格格不。
一個人靜靜坐在角落,手上拿著包彩虹糖,漫不經心地嚼著。漂亮的臉上完全放空,仿佛與周遭的喧鬧完全割裂。
顧筱雅走完了自己的回合,轉頭了徐徒然一眼,蹙了蹙眉,掐了旁邊男生一下。
“你說你干的這什麼事!”低聲音對男生道,“誰讓你把這里來了?”
男生正在起哄讓人喝刺梨,聞言嘖了一聲:“不是你讓我找機會和聊聊嗎?”
“我是讓你私下聊,把話說開再道個歉——誰讓你把拉聚會上來了!”顧筱雅語帶埋怨,“拉過來就算了,還不肯好好帶人玩。顧晨風,別以為我沒看出來,剛才你們幾個是聯合起來,故意坑出局的!我攔的時候還都裝聽不見!”
“明明是自己手氣不好。”男生嗤了一聲,“再說,有什麼好道歉的?被擾到的人是我又不是!”
徐徒然是他們的初中同學,實際只同班了兩年,初三時便轉去外地。直到前陣子高考結束,和他們一幫人都沒有再聯系過。
然而一周前,卻出現在了顧晨風他們班的高三散伙飯上,當眾向顧晨風告白,用詞驚世駭俗,被拒絕后死纏爛打,還信誓旦旦已經和顧晨風異地網了三年,場面鬧得很不好看。
“安安當場就被氣走了!旁邊人還都在起哄。”顧晨風不太高興地咕噥道,安安是他暗的生,從那天開始就不和他說話了。
“我因為這事被同學笑話到現在,而你只想著要我道歉。”
顧筱雅是他雙胞胎姐姐,只比他大一分鐘,架子卻很足。顧晨風被得沒辦法,又實在不想再和徐徒然有什麼私下接,這才借著初中同學聚會的機會,將了過來。
他們學校是一化,很多人初高中都是一起念的,和顧晨風的私也都不錯,理所當然地站在他這邊,對徐徒然,自然就有些排了。
聯合在桌游中暗算只是其中一環,刻意的怠慢與冷落幾乎現在方方面面。縱使顧筱雅一直盡力周全,也難以抵消他們對徐徒然那種毫不掩飾的排斥。
“要是識相,剛才就該走了。我都和你說了,不正常……”顧晨風咕噥一句,又被顧筱雅掐了一下。擔憂地看了眼遠的徐徒然,放低聲音:“沒說一定要你道歉,但誤會是一定要說清楚的。說了多遍,有話好好說,不要只發泄緒……笨的你。”
嘆口氣:“我現在去和說話,等時候了,你再過來!有點風度,聽到沒……”
……別。
求你了,千萬別。
另一邊,聽著姐弟倆的竊竊私語,徐徒然面無表地想到。
倒不是故意聽,而是天生聽力就比較好。尤其是在別人提到自己名字時,那聲音,簡直像是被風送過來的。
而不想讓顧筱雅來找自己的原因也很簡單,不僅因為本就不想說話,更因為,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畢竟抵達這個世界才不過三天。
——準確來說,是穿越到這個世界,才不過三天。
*
現在的“徐徒然”,是個穿越者。
而此刻所在的,正是《奇異百日談》這本小說,所構建出的世界。
再尋常不過的劇。原本活在另一個世界,和書里的徐徒然同名同姓同別,因為一次事故喪命,再醒來時,人就已經穿到了這本從未聽聞的小說里,代替了原。
關于本人的死亡記憶,徐徒然所存不多。唯一記得的就是一種墜落。一種很漫長、很灼熱的墜落。然后啪嘰一下,宛如噩夢驚醒,就來到了這里。
至于原,據系統所說,在傳過來的當晚,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在獨居時突發心臟病,卻沒得到及時的治療。
嗯,沒錯,系統——徐徒然原本是有個系統的。
之所以說是“原本”,是因為就在穿書后的第一個小時,那系統就慘一聲,說要返廠進行維護,頭也不回地跑路了。
歸期不定,預計長。
跑路也就算了,關鍵是連有效信息都沒留下多。徐徒然甚至連這小說的容都沒怎麼搞清楚。那便宜系統只告訴這是一部驚悚言小說,而原的定位,則是一個炮灰作死配。
這也是系統唯一給的任務要求。
——延續神,努力作死,讓自己盡可能融到故事氛圍之中。
至于“融”之后該怎麼樣,系統沒說。它信誓旦旦,這只是階段任務,等它回來后,就會給徐徒然新的指示,在此之前,只要認真作死就好了。
“你知道作死是什麼意思的,對吧?”它臨走前還和徐徒然確認。
徐徒然上輩子是個天煞孤星,沒錢沒沒家人,只有一顆不知道“死”字咋寫的心。認真回憶了一下自己富的作死經歷,充滿自信地朝它說了句沒問題。
于是系統安心地去了,臨走前還給塞了一個道盲盒、一些小說相關資料和一個作死值計算件
計算件直接和徐徒然的意識綁定。隨著作死值的積攢,可激活不同程度的功能獎勵,系統鄭重許諾,如果徐徒然在它回來之前將件里的數值漲滿,它到時就額外贈送給徐徒然一個愿。
“那如果完不呢?”徐徒然認真發問。
“那你就得真死了。”系統也認真回答,“按照規定,我只能將你‘剝離’。”
剝離,聽著就不像好詞。
生生死死的,徐徒然其實無所謂,不過能多一個愿拿總是好的。
再說,來都來了,好歹多活一次,不找點刺激,多無趣啊。
徐徒然端正態度,極富契約神地在系統走后的第一時間,就琢磨起積攢作死值的事。沒能繼承原主的記憶,所以不得不先花了點時間去獲取報和適應份,而等終于得空研究系統給的小說資料時,才終于發現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系統給的資料里,是沒有小說原文的。
它里面只有男主的詳細人小傳、部分配角的人設、部分世界觀設定、一本《穿書新人守則》,以及一套做《穿書,從門到豪門》的速資料……
徐徒然陷了沉默。
沒記錯的話,原目前是孤家寡人,產傍,銀行卡余額里有好多個零。不太理解系統將最后一本塞進來是想怎樣。
值得慶幸的是,在原主的人設記錄里找到了部分劇設計。在原定的劇中,作死配作為一個放飛自我的豪門千金,會因男主和自己白月相似的面容而心,對主產生敵意,進而在兩人之間拼命作梗,為男主的添滿波折。
……不過徐徒然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劇哪里有給作死的空間。
也有可能是這種小說看得,不太懂人家的作點。
無奈之下,只好選擇自我發揮,在短短三天,嘗試了諸如“微波爐熱生蛋”、“金屬叉子捅座”等等好孩子絕不會做的作死行為——然而的作死值,一點都沒漲
徐徒然只能改換思路。想起系統曾說要“融故事氛圍中”,便琢磨著,的作死,是不是還得符合一下故事原本的特?
問題來了,這個故事的特是什麼?
系統說過,驚悚言。
徐徒然果斷無視了“言”兩個字,開始往“驚悚”上可勁兒琢磨。
然后終于悟了。應該去找阿飄瓷。
問題又來了,哪里來的阿飄呢?
徐徒然將僅有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研究,再次悟了。
為什麼原主會喜歡男主?因為男主像白月。為什麼不去找白月呢?因為白月死了。
白月名為“顧晨風”,死在了一場同學聚會里。
七名高中畢業生到郊區民宿里游玩,翌日被發現全部亡,且死狀可怖。
這個描述,一聽就很靈異。
徐徒然當場就起了蹭靈車的心思。
而在原的人設劇中還提到,那次原主其實收到過顧晨風的聚會邀請,卻沒去,從此與白月天人永隔,抱憾終生。徐徒然忙翻了翻原的手機,果然發現了顧晨風發過來的聚會邀請,時間就在一天后,連忙回復,表示改變主意,愿意前往。
那白月似乎不太愿,不過還是老實發來了聚會地址和時間——通不便的山間民宿,聽著就充滿了作死的氣息。
徐徒然也想過要不要警告顧晨風和其他人不要去送死。然而每當想要發消息,手機總要出點病。后來翻了《新人守則》才知道,這是系統設下的制——作為一個穿書者,的行為多有些限。
規則擺在那兒,徐徒然只好作罷。蹭車的心思,依舊堅定。
事實證明,的判斷沒有錯。今天一來到聚會現場,的作死值就蹭蹭蹭上漲了五點,那一個揚眉吐氣。
收獲還不止于此。
來得稍晚了一些,到場時那些人已經在玩桌游了。原顯然和這些人關系不是很好,只有那個顧筱雅的孩,很積極地將拖到了桌子旁。
徐徒然本想推辭,在注意到桌游的名字后,又默默改了主意。配合地選了棋子,第一回合還沒走完,腦子里就響起叮的一聲。
徐徒然一下就聽出來。那是又一筆作死值,到賬的聲音。
*
桌游的名字很有意思,就《民宿驚魂》。
徐徒然只是加進去,就有三點作死值,足見其不簡單。
福至心靈,沒玩幾把,故意被淘汰,又是三點作死值。
短短時間,六點作死值賬,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作為目前唯一一個從場上被淘汰的人,徐徒然抱著剛到手的六點作死值和一袋彩虹糖,安靜走到了旁邊。
風雨來,歲月靜好。趁著還有時間,沒忘再觀察一下周遭的況。
他們所租的民宿共有三層,被他們包了場,此刻所有人都聚在一樓大廳,后隔著道走廊就是民宿大門。
顧筱雅和顧晨風姐弟已經認識了,顧晨風就是那個“白月”;他斜對面有個染著棕頭發的生,被做“小米”,和顧筱雅穿著閨裝。
除此之外,“委”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學委”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姑娘,另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孩,別人都他“班長”。
好家伙。組了個班委團了這是。
說來也怪——此時此刻,房間里算在,一共七個人。而在原本的劇里,“徐徒然”是不會參加這次聚會的。
可事后發現的尸,依舊是七。
怎麼回事?還有人沒來?
徐徒然眼神微,余瞥見顧筱雅正朝自己走來,立刻中斷了思路,琢磨起該如何應付。
誰想,顧筱雅還沒走到跟前,變故陡生。
窗外似有烏云飄過,房間暗了一瞬,唯有桌子方向傳來些許照——
幾秒后,桌子旁邊,響起一聲驚,以及重倒地的聲響。
薑瑭醒來時快餓死了。 他聽到不遠處草木被踩倒的聲音後,用儘全力翻滾出去,擋住了一個人的去路。 黑衣,負劍,滿身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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