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悠見狀微微一笑,輕聲道:“嬤嬤請看,清悠所調之香可還使得麼?”
彭嬤嬤兩眼微閉,似是還在回味那清韻留香之,過了一會兒卻是答道:
“你隨我學練了多日的規矩,也不妨在正經事上用上一用,該見老爺的時候……那便見吧!”
安清悠嘻嘻一笑,高興之間卻第一次出了些小孩兒嬉笑撒的模樣,自行又去調香練規矩了。
彭嬤嬤第一次見這幅模樣,也不微微一怔,只是看著手中香盒,卻越發覺得這安家大小姐有些讓人捉不了……
轉過天來,老爺安德佑又接到了下人的傳報,說是大小姐又來請安了。
安德佑這幾日在家里呆得著實憋悶。
這位安府的長房老爺無論才學權謀俱不過中人之資,卻偏偏又有一副循規蹈矩的教條脾氣,這幾日裝病原本已是覺得不夠“正氣浩然”,又怕出府被別人撞見面子上不好看,自己跟自己較勁弄得別扭無比。
心里憋得不痛快,連著也就跟著折騰,頭疼的老病犯了一陣又一陣,卻似連整個都不舒服起來。
聞得下人傳報時,安德佑卻正是心俱的時刻,當下便頗有些不耐其煩地道:
“這幾日不在院子里好好學規矩,又來我這里請安作甚!罷了!倒是好歹還算有那麼兩分孝心,讓進來吧。”
書房的仆從答應了出來,心里卻是替大小姐了一把汗!
這幾日老爺心里和上都不舒服,沒事的時候還說不定要發火訓上一頓下人,瞅此刻這勁頭正是煩躁不安的樣子,難道大小姐您前兩日挨了訓斥還不夠,今兒個還要上桿子來當撒氣筒不?
安清悠看了眼書房仆從的神,心里卻是平靜如水,進得屋來卻是穩穩地行了個福禮,輕聲道:
“父親大人康泰,兒清悠給您請安了。”
安德佑正值心煩意的當口,微一皺眉,下意識地便想罵些安清悠的不是,可是定睛一看,自己這兒行走做派,說話行禮,竟是挑不出半點病,終于點點頭道:“罷了,起來吧!”
頓了一頓,安德佑又道:“這幾日聽說夫人說一直請了人在院子里教你,宮選秀的事準備得如何了?又都學了哪般宮中規矩?”
安清悠連忙正道:“兒近日跟著彭嬤嬤學習規矩禮法,卻不敢有半點懶懈怠。那宮大小規矩共計九款二十六項,共計一百二十二條。若是拆得細了,又可分為三款、中三款、外三款……”
既然把學規矩當做了了解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視角,依著安清悠的子便學得當真扎實。
這時候將近日所學一一說來,竟是如行云流水般細盡詳實。
安德佑聽著安清悠這般娓娓道來,口齒清晰條理分明,顯是真下過一番苦功夫的,饒是他一向待人嚴苛,卻也忍不住心里暗暗點了點頭。
忽然又想起徐氏所生的那三個兒來,一個比一個不著調的樣子,這如許年來又何時曾見到他們的用功模樣?
安清悠將近日所學揀要的說了些,安德佑便點點頭道:
“看你這番表述,近日來倒還真是用了些心思。不過卻要知這禮教之法博大深,宮中更是規矩森嚴之,你既為我安府長房的嫡長之,便須戒驕戒躁,益求……”
雖是認同了安清悠的所學,安德佑卻依舊是改不了那番死板教條的說教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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