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祝溫書的迷茫全被令琛這突如其來的厲聲打斷。
甚至都不敢大口氣, 愣怔地看著眼前兩個男人,不明白氣氛為什麼突然變這樣。
可令興言的臉上卻看不見一丁點兒張。
“來的時候帶了點兒飲料,想著別怠慢你的客人了。”他語氣輕松, 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半框眼鏡, 目上移,和令琛對視,“你張什麼。”
兩個男人個子差不多高。
但因為令琛站在臺階上,看起來比令興言略高一頭。
“別見是個漂亮生就搭訕。”他頜,輕掃了令興言一眼,聲音里帶了點兒警告的意味,“注意自己的言行。”
祝溫書倏然抬眸,有些驚訝地看向那張和令思淵酷似的臉。
沒想到這個外表斯文儒雅的男人,居然是個四沾花惹草的浪子。
況且他還是令琛的經紀人,竟如此不自持份, 也不怕給自家藝人惹一腥嗎。
等會兒——
令琛剛剛他什麼來著?
令、興、言?
他也姓令?
難道是兄弟?
在祝溫書腦子里閃過許多七八糟的想法時, 令興言輕笑出聲。
他勾著角退了一步, 舉起雙手, 笑瞇瞇地看著令琛。
“OK。”
又轉頭看向祝溫書,“抱歉, 是我冒昧了。”
“沒、沒關系。”
現場氣氛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祝溫書覺得不適合多留,“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忙了。”
聽到祝溫書的話,令琛沒看一眼,抿著“嗯”了一聲,隨后便轉朝鋼琴走去。
剛剛那一即發的氣氛隨著令琛翻樂譜的聲音煙消云散。
祝溫書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令興言一直看著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外, 這才摘了眼鏡,回頭道:“先回家吧。”
-
沉靜的秋夜涼風習習, 夜濃得像墨。
當車開進隧道,窗外朦朧的吵鬧聲消失,顯得車廂更為安靜。
好一會兒過去,回完消息的令興言抬頭看了旁邊閉目睡覺的令琛一眼。
但令琛有沒有睡著,令興言還是知道的。
他思忖片刻,開口問坐在前排的助理:“對了,曼曼。”
“啊?”
盧曼曼回頭,“怎麼了?”
“晚上來琴房那位……客人,你有司機送回去嗎?”
說這話的時候,令興言是看著令琛的。
但令琛依然沒什麼反應。
“我問過了,不過當時周哥沒在這邊,聽說要等二十來分鐘,就說自己打車回去。”
盧曼曼說。
令興言收回視線。
“你還不了解這個地方有多難打車,阿哲他們有時候喝了酒不能開車,等一個多小時也是有的。”
“啊……”
盧曼曼頓時有些慌,“那會不會……那……”
“這次就算了。”
盧曼曼原本是工作室的宣傳人員,令興言看嚴,從來不多說不多問,這才讓過來當令琛的助理,有意培養自己的接班。不過年紀小,有時候做事確實有些馬虎,“你以后接待要考慮周全些,提前安排好司機。”
盧曼曼:“噢噢好的,我記住了。”
兩人說完,令興言再瞥了眼令琛,無聲地嘆了口氣,也扭頭看向窗外。
他就是一時沒忍住好奇多問了一,令琛有必要晾他這麼久嗎。
十多分鐘后,盧曼曼在自家小區門口下車。
當車上只剩三人后,令興言手指敲了敲大,又想說點兒什麼。
但扭頭一看,令琛已經玩兒起了手機。
他張了張口,躊躇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算了。
他收回視線,扭頭看向窗外。
這時,旁的人淡淡開口:“你想說什麼就說。”
“?”
令興言坐直,朝令琛那邊靠了點兒。
“那這次可是你我說的。”
令琛瞥他一眼,冷著臉繼續看手機。
“其實你也知道我想說什麼。”
令興言本來想問祝溫書是不是就那位小蠶同學,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答案,沒必要浪費口舌。
“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令琛:“沒什麼打算。”
“是麼?”
令興言笑,“其實我有點兒搞不懂你,不過首先我先擺明態度,我可不是反對你談,我作為你哥,比誰都希你好。但只是不想希你瞞著我。你也知道現在的輿論有多恐怖,我不得不防微杜漸,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緋聞,我還蒙在鼓里被打個措手不及。”
令琛視線沒離開手機,輕哼一聲:“你想得可真多。”
“我能不想多點嗎?”令興言眉心,“這可不是小事。”
令琛:“我沒那個意思。”
令興言:“沒哪個意思?喜歡又不追?”
令琛沒搭腔。
“不是吧。”令興言一臉驚嘆,“大明星還搞暗那一套呢?”
長達好幾秒的沉默后,令琛垂眸繼續看手機,極輕地吐出幾個字。
“大明星算什麼。”
“行,隨你,不追就不追吧,我剛好省心。”
令興言一哂,腦袋徐徐靠向窗,拉長語調,不咸不淡地說:“唉,就是不知道這麼晚了人姑娘安全到家沒有。”
-
新開發的園區確實難打車,不過祝溫書運氣不錯,剛好有經過的網約車司機接了單,沒讓等多久。
回程一路通暢,到家時,不過才八點半。
應霏的房間亮著燈,門沒管,約約傳來跟人電話爭吵的聲音。
祝溫書輕手輕腳地經過,帶上了的房門,才回自己房間。
了外套坐到書桌前,盯著面前的小綠植,腦子里又開始盤旋令琛今天在耳邊彈的那首曲子。
沒有歌詞,也沒有其他樂的合奏,只隨意聽了一遍,旋律就像在腦子里生了似的盤踞在腦海里。
此時,終于有點明明令琛為什麼能在這麼短時間紅到家喻戶曉。
如今某些新歌為了追求俗,擰到讓人本聽不懂,很難讓除了以外的人想單曲循環。
而令琛的旋律總在靈不流俗,與朗朗上口之間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大概就是所謂的,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所以他的大眾接度極高,是祝溫書這麼多年來,唯一在自己的朋友圈見過許多“活”的男明星。
關于他的事在腦子里盤旋片刻后,祝溫書突然有點兒想聽聽令琛其他歌是什麼樣的。
從柜子里找出前幾天買的CD,拆了塑封拿著盤,往房間一張,突然回過神——
這個年代,誰家還買CD機啊?!
拿著 CD,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只怪自己當時被封面迷住,花錢買了個裝飾品回來。
最后,祝溫書無奈地把CD放到書架上,為了不浪費錢,還專門把好看的封面出來。
然后打開iPad連上床頭的藍牙音響,隨便找了一個令琛的歌單隨機播放,安靜地聽了一會兒,便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備課。
周末的夜晚比往常要吵鬧一些,樓下車水馬龍笛聲四起,關著窗也隔絕不斷。
但祝溫書幾乎沒有被雜音擾,認認真真地伏案工作了兩個多小時。
等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抬頭一看,時針居然已經指向十點。
著懶腰起,一手酸痛的脖子,另一只手撈起手機。
在備課的那一兩個小時里,不家長給祝溫書發了消息,一條條回復下來,花了不時間。
再往下拉,看見令琛的對話框有一條來自一個小時前的未讀消息。
【c】:到家沒?
祝溫書目有片刻的凝滯。
從大學起,和朋友出去玩,不論男,但凡是夜里回家,都會有互相報平安的習慣。
如果有男生同行,他們大多還會主詢問有沒有安全到家。
但祝溫書今天回家后沒有跟令琛說一聲,是因為覺得令琛這種明星,應該沒有普通男生的那種習慣。
現在看來,倒是思慮不周全。
“已經到啦,回來的時候忘了跟你說一聲。”
字剛打完,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界面突然被打斷——
令琛撥了一個語音電話過來。
“喂?”
接通電話的同時,祝溫書坐到床頭,“怎麼啦?”
“你——”
令琛剛說了一個字,突然頓住。
祝溫書以為網絡卡了,又“喂”了一聲,“你聽得見嗎?”
“嗯。”
一霎后,令琛聲音沉沉響起,“聽得見。”
祝溫書:“我到——”
令琛:“你到——”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又停止。
短暫的沉默后,還是令琛先開口。
“到家了?”
“嗯,早就到了。”
祝溫書說,“回得有點急,忘了跟你說一聲,抱歉。”
令琛:“急著回家干嘛?”
“?”
祝溫書被令琛問得有點懵,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
“我就急著回家……工作啊。”
說完,覺得令琛可能是有點不高興這麼久不回消息才這麼問,于是補充道:“我之前太投了,才看到你的消息,正準備回復呢你就打過來了。”
“投工作?”電話那頭很安靜,聽不到一點雜音,所以祝溫書能清晰地知到令琛上揚的尾音,“還是投點兒別的什麼?”
祝溫書:“啊?”
聽筒里,令琛輕笑了聲。
“那你現在在干什麼?”
祝溫書低頭看看自己空的手,總不能說自己在發呆吧。
“我……沒干嘛呀。”
令琛:“行,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啊?”
祝溫書頭頂寫上第三個問號,不太明白令琛這一通話的邏輯。
下一秒,聽見他淡淡地說:“你慢慢聽吧。”
電話掛斷,祝溫書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沒明白令琛的意思。
直到的注意力慢慢回籠,聽到了3D立環繞在整個房間的——令琛的歌。
倏然間,祝溫書臉頰飛速躥上一陣莫名的緋紅。
高中時,令琛是班里最沉默寡言的學生,永遠低垂著眉眼獨來獨往。祝溫書和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也不過是畢業時那句客套的“祝你前程似錦,以后常聯系呀。”后來令琛果然前程似錦。他出道便被冠以怪物新人的名號,橫掃各大音樂榜單,包攬各項音樂獎項,被鮮花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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