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蕭渣渣出兵剿匪的日子。忙抬坐在房脊上,抻著脖兒往隊伍前面張。果然,在隊伍最前面看見一下戴著鷹翼面的高大男人。
他穿著烏黑的鎧甲,騎著一匹漆黑油亮的烏騅馬,從頭到腳沒有任何紋飾,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彩,凝重的猶如冬夜,帶著肅殺之氣。唯一的亮就是遮住他整張臉的銀制面,鷹翼飛揚,鷹喙銳利。
極簡的黑白兩,卻勾勒出一份剛烈昂然的冷氣質。
他昂然立在那里,在不敗軍旗的襯托下,在眾將士的深深仰慕中,烈烈生威!無可撼!
顧綰眸一凝,‘蕭渣渣’那三個字怎麼也罵不出來了。確實,蕭烈在兒私上對不起原主,可在家國大義上卻從來沒虧欠過任何人。這些年要不是他東征西討鎮守邊關,老百姓也過不上現在的太平日子。
算了,人死如燈滅,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
說到底,也是原主強求。蕭烈喜歡的是沐水,倆人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原主卻非要一腳,仗著自已生父顧縵山對當今順德帝有恩,著蕭烈娶,活生生把人家一對青梅竹馬給拆了。
蕭烈有家不能回,沐水也年逾二十而未嫁。憑心而論,原主和蕭烈到底誰對不起誰,還真扯不清楚。
顧綰微微嘆了口氣,抬頭遙視著蕭烈,無聲的道了句,祝你凱旋!
想了想,又加了句,平安歸來!
像是覺到什麼似的,顧綰剛念叨完,蕭烈就猛回頭朝這邊看過來。
顧綰‘媽呀’一聲趴到房脊上。
原諒蕭烈是一回事兒,被蕭烈抓回去浸豬籠可是另外一回事兒!
可沒大義凜然到視死如歸的地步。
躲的快,面后的穆青眼神更快,一眼就看見顧綰毫無形象的騎在屋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穆青角狂,這人還有沒有點廉恥,為了看男人居然爬到房頂上?
再想到這個下賤婦人惦記的是自家王爺,穆青心里怎麼一個怒字了得,活撕了顧綰的心都有。
顧綰躲了半天,估計蕭烈走遠了這才悄悄探出頭往外張,結果正對上那張浮著銳利寒的鷹翼面。
面后的那雙眼像是在噴火,隔著這麼遠,顧綰也清晰的覺到那雙眼中的怒意和敵視。
顧綰差點從房上栽下去,這貨不會認出我了吧?
蕭烈負手立在寧記生藥鋪二樓,俯視著前來送行的各人。在他獵鷹般犀利的目下,假扮各種份的刺客無遁形。隨著暗令不停的發出,所有刺客都被王府暗衛盯死,一張網悄然布下。
那些刺客渾然不知自已行蹤暴,眉梢眼底盡是謀將逞的得意。
蕭烈冷傲的眸中閃過一毫無溫度的嘲諷,手指微揚,示意穆青可以出發了。
穆青沒,只一直回頭盯著遠看。
蕭烈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只見顧綰弓著腰著背,懶貓似的蜷在屋頂上。
蕭烈愣了一下,莫名想笑。這人又作什麼妖呢?曬太哪兒不能曬,怎麼還跑房頂上去了?
然而人接下來的作卻讓他臉一僵。
顧綰上半趴在房脊上,左腳小心翼翼的蹬在瓦隴里,欠了幾下屁也沒敢把右從房脊那側翻過來。抬頭看了看,‘蕭烈’還沒走,還魂不散的盯著。
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
顧綰把心一橫,抬屁從房脊那側翻過來,試探著往下爬。
蕭烈不由的攥手指,剛想派人把這人弄下來,顧綰一腳沒踩穩仰面倒。
蕭烈瞳孔驟,顧綰反應飛快,回手一把住屋脊,兩只腳也蹬住瓦隴,整個人擺了大字形在屋頂上。雖說沒摔下去,可這姿勢實在有點兒一言難盡……
穆青臉都綠了,真想一箭把這不要臉的賤婦下來,省著在這兒丟人現眼、傷風敗俗!
蕭烈縱就要去救人。
許樂急道:“王爺!相貌形可以假扮,武功招式卻騙不了人。您這麼一現,六皇子的人立刻就能猜出來底下那位‘王爺’是假的,咱們這場局可就白布了!與清除、剿殺刺客相比,那人的生死微不足道。”
蕭烈形僵住。
若是以往,他肯定會覺著許樂說的對,與數百上千人的生死相比,區區一個人確實算不了什麼。不,平時本不用許樂提醒,他絕不會如此沖。可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從房頂掉下來摔死,哪怕只是摔斷胳膊,他也無法坐視不理。
片刻的遲疑,顧綰手里著的那塊瓦突然落。
“啊!”顧綰尖著滾下屋頂。
蕭烈拔下頭上束發簪,用盡全力激出去。
滾下房檐的瞬間,顧綰形猛的一滯,吊在了半空中。生怕這是摔死前的幻覺,顧綰半天才敢睜眼。原來腰帶被椽頭上什麼東西勾住,救了一命。
顧綰合什天暗道菩薩保佑,等我發財了一定找個廟給您上柱香。
顯然是誠意不足菩薩不高興了,顧綰的愿還沒許完,就聽‘嗤拉’一聲,布腰帶裂了條大口子,也跟著往下一墜。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活像只等著風干的臘鴨倒掛在椽子上。
顧綰趕悔過,“菩薩在上,我錯了還不行嗎。求您發發慈悲,只要讓我全須全尾的著地。我不給您上香,我還給您添一海碗燈油……”
話剛說一半,就被一道夾雜著淡淡笑意的聲音打斷,“這種小事兒何必麻煩菩薩!”
顧綰使勁兒回頭,一張異常俊的面容映眼簾。
金燦燦的落在他臉上,致而俊朗五鍍上一層金的,就連那雙冰潭似的墨眸也被進幾分暖。他沒有束發,漆黑順的長皮就隨意披在肩背上。有幾縷碎發被隨風微揚,輕輕的輕輕的繚繞在他眉眼間。
眉如墨,眸燦爛。令他的俊中又多了一份疏狂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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