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聽說要打仗,憂心忡忡,食不下咽,不到三日就瘦了一大圈。
然而,卻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擔心拓跋玹會死在出征的路上。
他中寒毒,還要去打這一仗,分明自不量力。
如果他真的要去,也該帶上這解藥呀!
他既然決定娶,兩人就該生死與共,就像前世飛機出事的一瞬,他把摟在懷里,護著的頭……
妙音越想越是難過,靠在籠子上,眼淚就啪嗒啪嗒簌簌滾落。
陸隨之見如此,無奈地蹲在籠子外,“小姐,您不吃東西,老爺也不會放您出來的,蘇家產業龐雜,您的五位庶母都想除掉您,老爺如此鎖著您,也是迫于無奈……”
妙音狼狽地抹掉眼淚,抬頭看那撬不開的金鎖,愈發篤定,以前手上一定有鑰匙,否則,怎可能穿著夜行,去了拓跋玹的軍帳?!
那日,自拓跋玹床沿下撿起那一黑,利落地丟在了炭爐里,鑰匙定然就在那黑的口袋里。
這會兒,怕是福七清理爐灰,早就把鑰匙倒掉了!
妙音思及此,頓時難得恨不能自己兩個耳。
如所料,拓跋玹的軍帳,
小太監福七匆匆用手帕包裹了金鑰匙,兩手呈遞給了正在研究葫蘆谷地形圖的拓跋玹。
“主子,這是那金籠子的鑰匙,要不要奴才去給妙音小姐?”
拓跋玹看著鑰匙愣了愣,“我當這幾晚不肯來見我,是因怨憤難平、一輩子不想再見我,原來,不只丟了回憶,還丟了打開金籠子的鑰匙。”
“奴才剛才經過的營帳,聽到陸隨之在勸吃飯,自窗口看進去,臉兒都瘦了,臉蠟黃,再這樣下去……”
“閉!”拓跋玹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迅速把鑰匙收袍袖,“如今那丫頭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是呆在籠子里更安全。你去****給師父,告訴他妙音失憶,本皇子和蘇驍要出征,讓他來保護妙音。”
“是!”福七匆匆出去。
蘇驍急火火地闖進來,“殿下,咱們只帶一萬兵馬怕是遠遠不夠,北厥大軍有十萬兵馬呢。還有,依瑞王殿下的親筆信所言,趙家軍留在軍營,恐對我皇族兵馬不利。”
拓跋玹抬眼,鷹眸銳利地看進他眼底,見他心急如焚,言語也不像試探,這才說道,“蘇卿,本皇子一直在等你這句
話!”
蘇驍詫異又驚駭,“殿下可是在懷疑,我蘇驍也與那趙天一樣背棄了大周?”
拓跋玹忙起請他座,“本皇子并沒有懷疑蘇卿。本皇子是大魏質子,無權調派大周兵馬,向蘇卿和趙明霜討要全部兵馬去救援,你們恐怕懷疑本皇子另有圖謀。所以,本皇子一直在等著蘇卿開口。”
蘇驍忽然沒有勇氣直視他的眼睛。
這位質子,在皇上和太后眼中就是連筋帶骨的自己人,他完全可以越過他這兵部尚書,直接帶著兵馬離開。
“瑞王不在,拓跋玹便是大周主帥!”——這是出兵前,皇上親口給他蘇驍的旨。
所以,拓跋玹若懷疑誰,也完全可以先斬后奏。
大周總計五十萬兵馬,皇族軍隊三十五萬,趙家軍十五萬,眼下若是冒然置趙明霜和趙天,趙家軍軍心,后面牽連的便是十五萬個家宅的安寧,且朝堂上也會打草驚蛇,大周將震不寧。
這位年輕的皇子,如此臨危不懼,不急不躁,連他這在朝為三十年的老臣也不得不欽佩。
蘇驍一念萬千,凝重地單膝跪地,“殿下放心,臣定與殿下和瑞王殿下共存亡
,臣也不會因為殿下與小的私事,而對殿下心存怨懟。”
“如此甚好!”拓跋玹扶起他,把早已寫好的信遞給蘇驍,“請蘇驍拿著這封信去給趙明霜看,這是本皇子模仿靖北王趙天的筆跡所寫,細述趙天被阿史那頤離誆騙中傷,趙明霜見此信,定然能給蘇卿全部兵馬,還請蘇卿在趙明霜面前自請做前鋒將軍,若此次能立這一功,妙音就再也不必忍看你給旁人跪禮磕頭了。”
蘇驍兩手接過信,看了看信封上的筆跡,又忍不住重新審視拓跋玹,“想不到,趙天那一手爛字竟被殿下模仿得一模一樣!”
拓跋玹自嘲地笑了笑,“本皇子也是被無奈,不想辜負皇外婆和皇舅父的疼惜罷了!”
“殿下因小的一個眼神、一點舉,便把臣被趙明霜罰跪的事記在心上,也著實有心,臣謝殿下厚恩!”蘇驍激地忙又跪下,三拜謝恩之后,才匆匆拿著信退出去。
拓跋玹卻冷了心。這老狐貍,又是,又是拜謝,卻死活不肯答應把妙音嫁給他!
……
這邊,陸隨之坐在籠子前的毯子上,盯著主子驚艷的鵝蛋臉挪不開眼睛。
“小姐別難過了,您若吃不下,喝點粥也好呀!隨之許諾了老爺,他此行若不能回來,隨之定娶小姐,照顧小姐一輩子……”
妙音尷尬地扯了下角,“將來,我一定找個倒霉鬼把自己打發了,絕不拖累你。”
“小姐誤會了,卑職并非嫌棄小姐,小姐就算沒了清白,隨之也會保護小姐一輩子。”陸隨之忙又往籠子前挪了挪,“七殿下有寒毒在,怕是支持不了幾日就毒發亡,那阿史那頤離驍勇善戰,也定不會讓他順利救下瑞王。”
妙音頓時又被扎疼了心,背對著籠門坐下,在不愿與陸隨之說話。
卻偏偏,是通過陸隨之的,真正認識了拓跋玹。
拓跋玹的生母是大周的長公主,大周太后正是他嫡親的皇外婆,對他格外疼惜,舅父周帝更對他視如己出,讓他和大周皇子同等待遇。
尋常人只看到了拓跋玹質子的份,對兵權敏的趙明霜怕是看到了,拓跋玹非同尋常的本事,也看到了他輔佐瑞王赫連遙奪取了兵權。
而眼下,拓跋玹是連也算計了。
他知蘇驍的脾,故意嚷嚷著求婚,嚇得蘇驍不得不鎖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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