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子之痛,使帝后間多有了隔閡,弘歷怕太過關心會讓皇后心生負擔,皇后又怕自己的悲傷教人而卻步,他們彼此都往后退,怎能不越來越遠,眼下總算都敞開心扉,又把心在一起。
紅侍立在殿門外,縱然聽不見看不見,也覺到氣氛的不同,心里高興,不住在臉上,背后忽然森森一句:“小丫頭,你在笑什麼?”
“沒……”紅被唬了一跳,轉見是寶珍,慌張地掩飾,“奴婢沒有笑,姑姑,您、您看錯了。”
寶珍眼中有狐疑,扯著角說:“也對,許是你的臉蛋兒看著喜慶,咱們長春宮是該喜慶些了。”揚手道,“你上有傷,這里的活兒用不上你,回去和千雅一人拿一把剪子剪窗花,你看咱們長春宮,大正月里不見一點紅。”
紅垂首答應,寶珍面上客氣:“快去吧。”
可是等人走開,寶珍接替下紅方才站的位置,再著離去的背影,眼中漸漸有戾氣凝聚,總覺得這小丫頭片子,早晚要踩過一頭。
寢殿,帝后之間敞開心扉后,即便說起嘉嬪的事也不再尷尬,皇后能猜嘉嬪的心思,更不屑一個庶出的小阿哥,便主請皇帝應允讓嘉嬪自行在啟祥宮養孩子。
弘歷自然高興,道:“這樣也好,子急,若是就這麼把小阿哥抱走,啟祥宮里就難安生了。”
皇后看一眼弘歷,他言語中沒有強烈的歡喜,也談不上厭惡,宮里人都不喜歡嘉嬪,可偏偏那妖艷的人能討皇帝歡心。
宮人中雖傳嘉嬪勾引皇帝,但弘歷當初若能坐懷不,又何來這些是非。對他來說,若因此疏遠嘉嬪,反像是應了傳言承認自己的風流,那何不坐人,坦坦。這些心思,皇后全知道。
這一邊,紅取了紅紙回屋子,其他宮都干活去,只留下養傷的千雅,歪在榻上啃一只蘋果,斜眼見紅看著自己,沒好氣地問:“做什麼?”
“寶珍姑姑讓我們在屋子里剪窗花,你若吃不消,我替你做了。”紅說著,一面在桌上鋪開,卻見千雅手腳爬起來,坐到桌邊從手里奪過剪子,冷冷道,“哪個要你幫忙?”
紅也不多,另取一把來用,小心翼翼在紅紙上裁出各式花樣,期間有其他宮進出兩回,含譏帶諷地說們倆因禍得福,千雅有些資歷了,還能回說幾句,紅資歷最淺,唯有聽著著。
可待屋子里又靜下來時,千雅忽然道:“你要仔細了。”
紅一愣,以為剪壞了窗花,卻聽千雅嗤笑:“傻子,話也聽不來嗎?你要小心,寶珍姑姑可容不得別人比在主子跟前更吃得開,你以為做宮,端茶送水就足夠了嗎?”
“我……”紅皺眉著千雅,想到方才寶珍寒森森的語氣,覺得像是被說中了。
千雅手中麻利地剪出窗花,睨一眼道:“走著瞧吧,我來這幾年,沒見過哪個敢強出頭的宮,有好下場。”
這句話,從那天起就一直梗在紅心中,不知道是千雅故意嚇唬自己,還是好心提醒,但元宵之后皇帝在長春宮留宿數日,寶珍以上有傷為借口,沒再讓靠近殿半步,而皇后似乎也把忘記了,連梳頭都不用。
轉眼幾天過去,紅的雙已經能活自如,但一直做些零碎的瑣事,這天傍晚在茶水房收拾茶,有個小太監跑來說:“紅,你阿瑪托人傳話,你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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