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睜開眼時,首先映眼簾的是滿屋子的白。鼻尖有刺鼻的藥水味,我扭頭,看到正打著點滴的手。像是被剁碎後又粘回去,每一都在痛。 我閉上眼輕輕呼了一口氣,原來還活著。
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聲停在床前,悉的氣息迫使我再次睜開眼:易天站在我床前。他大概是沒料到我已經醒了,對上我的視線時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面無表的樣子。
「你送我來的醫院?」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嘶啞得厲害。
易天沒有回答,只是吩咐了後的一個人去醫生過來。
我暫時也顧不上他會不會不耐,忍著嚨的乾疼痛繼續問:「易天,你找到我媽…就是那個啞人了嗎?做了手了嗎?」我知道如果易天願意,要找到我媽是很容易的。何況以前我們還在飯店遇到過,只要去調我的檔案,住址都是寫得很清楚的。
易天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直直地看著我,像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我不知道他是沒有消息還是本不願意告訴我,心裡一急就掙扎著想下床。
「你幹什麼!」易天馬上手按住我。
「我媽…」我抬起手想揮開他,作中牽了肚子上的傷口,一吃痛著子又倒了下去。
「沒事。」易天放開我直起,終於是冷著聲音回了一句。
「手… 手也做了嗎?」我有些不放心,追問道。
「做了。」易天轉開視線,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我點點頭,心下舒了一口氣。我知道易天雖然極恨我,但是他是從來不會騙我的。他一直都是說到做到的人,就像三年前,最後他雖然答應了我,但是他也說過:「要我上你,這輩子你都不要想。」如今三年過去了,事實證明他一直都把這句話執行得很好。所以只要易天說我媽沒事,我知道就一定沒事。
「謝謝。做手的錢我一定會還的。」易天願意幫我這些,我覺得很激。我已經不願意再去傷懷憾他對我的不,不是我的就注定不是我的,不管我用什麼方法手段我都是得不到的,我已經明白這個道理。幸好最後上天還是同我,給了我一個母親,讓我不再是孤單一人。只要一想我媽臉上溫暖傻氣的笑容我就覺得一切都充滿希,那些所有的不堪痛苦悲傷都可以釋懷。
「林涵…」
我以為易天是想替林涵向我道歉,趕忙打斷他的話,「沒關係,我知道他只是為了你。但是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威脅你…我手裡其實沒有照片。」因為易天幫我救了我媽所以越發覺得愧起來,甚至連林涵對我做的那些事,我也覺得可以原諒。只是被打了幾下而已,雖然最後差點… 但是也只是差點不是嗎?
「所以為了贖罪你就往自己上捅了一刀?」易天冷笑一聲,「如果不是林涵一再保證那刀是你自己捅的我還真不相信。穆然,你真是我見過最狠的人。三年前為了綁住我你連自己都賠進去,這次為了那個啞人的病為了讓我愧疚同又在自己上捅了一刀。穆然,我是不是該恭喜你運氣好總是能賭贏?」
我詫異地看著易天,不是太理解他的意思。
想了半晌才明白過來,當時他只看到我傷,並不知道林涵之前想對我做什麼,林涵當然也不會傻到自己去告訴易天,所以易天大概以為林涵只是想揍我一頓出氣而已。的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在被人打時還嫌痛得不夠往自己上補一刀,而且也是很巧,不早不晚,我剛剛把刀捅進去易天就來了。所以他以為我肚子上這刀,只是個苦計而已。 「是啊… 運氣真好…」我朝他無奈地笑了笑。是不是因為我總是失信的關係?明明承諾過不再出現在他面前後面又去找他,明明說過徹底放手了又拿照片威脅他要錢。從開始到最後,一次又一次的惡循環讓他對我徹底失,所以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別有用心,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在設計圈套。 事到如今也不用辯解什麼,就算我告訴他當時的況大概也只會因為污蔑了他的兄弟被恨得更深些。也許在要被侮辱時我不該反抗,或者再狠些直接捅到心臟上。這樣看到不堪的我或者死掉的我,他是不是能解恨一些,能再相信我一次。
易天還想說什麼,正好這時醫生來了要幫我做檢查,他沉著臉退到了一邊。
其實我的易天一直都是個很好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把我送來醫院,不會幫我救我媽。這樣想著心裡也釋然起來,不管他怎麼誤解我,以後我可以用行向他證明,我不會再纏著他,也不會白要他的錢。 檢查過後醫生說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沒有問題,只要靜養等刀口慢慢癒合就好。我問了醫生才知道我已經昏了兩天,加上被林涵綁走的那天,我已經三天沒有跟李嬸們聯繫了。我有些著急,看向易天懇求道:「我知道已經不該再麻煩你,但是易天你能讓李嬸跟我見一面嗎?我想問問我媽的況。」易天拒絕了我,理由是李嬸忙著照顧我媽,沒有辦法來見我。
我心裡失但是也沒再說什麼。也是,做了手後我媽更需要人照顧了,李嬸只有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而且我已經醒了,得到消息一定會空過來看我的。
只是一直到我醒來的第四天,李嬸還是沒有出現。每次我問易天易天都說沒有時間過來,我越想越奇怪,雖然我跟我媽並不在一個醫院,但是空過來一趟總是可以做到的。傷口已經漸漸開始癒合,只要不做些激烈的作,我已經可以離開床慢走了。既然李嬸無法過來那我過去好了,所以我跟易天提出要去看我媽,易天卻還是冷著臉拒絕。
「傷口並不是太深,醫生也說癒合得很好,我可以去。」我著急地反駁。
「不行,你不能去。」易天還是一口拒絕,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給我。 我也氣急起來,開口道:「易天,我真的很謝你送我來醫院謝謝你讓我媽做了手。之後的事就不用再麻煩你了,我會理好的。另外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說完我就起想走。
易天一把把我按了回去,臉有些難看,半晌終於答應:「我讓那個人來看你。」
第二天中午吃了飯我就一直期盼地看著門口,也不知道李嬸看到我這個樣子會不會擔心,反正一頓責罵是不了的了。 李嬸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有些驚訝,看起來瘦了許多,臉也不太好… 難道是照顧我媽太辛苦的關係?其實李嬸也是心極善的人,否則也不會一直關心照顧一個跟自己沒有關係的啞人,或許這麼多年了在的心裡早就把我媽當親人了吧。從我媽生病以來就一直很費心,以後一定要好好謝謝李嬸。
李嬸坐到我床邊,仔細地看了我半晌,才紅著眼睛問:「上的傷都好了嗎?」因著對方話裡的關懷和擔心我鼻頭一酸,眼前就模糊起來。我吸吸鼻子笑著回答:「沒事了,再過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李嬸點點頭,拿手抹著眼角的淚,哽咽著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一直在等著李嬸說我媽,等了半晌李嬸也沒有開口,最後我終於是忍不住問道:「李嬸我媽還好吧?手也做了病就會好了吧,醫生是怎麼說的?」
李嬸愣了下,低著頭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許久臉上扯出一個笑來,「阿秀很好,醫生說手很功。」
「這樣啊… 有沒有問起我?好幾天都不見我一定很著急吧。」我媽總是很黏我的,更何況是在醫院裡,如果沒有我陪著一定很害怕。
「我告訴你工作去了…」李嬸還是沒有抬起頭看我,聲音也很低。
「李嬸,這陣子真是辛苦您了。如果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最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等我出院就…」
「小穆,今天就到這裡吧。李嬸下次再來看你,阿秀還等著我呢。你也注意,好好養傷。」李嬸說著就慌慌張張站起朝門外走。
我沒有阻止。
只是漸漸收起臉上的笑意,呆呆地看著李嬸的背影。
「李嬸,你告訴我吧,我媽怎麼了。」李嬸走到門邊的時候,我聽到自己的聲音。
李嬸背對著我僵在原地,許久的肩膀劇烈起來,然後轉過幾步撲到我床前,搖著我的手哭著喊:「李嬸說過讓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做傻事!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不見了的第二天晚上阿秀跑出醫院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 就是出去找你的啊!就是去找你的啊!」
我茫然地看著在我面前哭得幾乎要昏厥的李嬸,腦子裡一片空白。
出了車禍?
沒搶救過來?
明明每一個字我都認識為什麼它們組合在一起我卻聽不懂了呢?
「李嬸你告訴別找了,我只是傷了,傷好了就會回去了。」我扶著有些失控的李嬸,認真叮囑道。
李嬸還是哭著搖頭。
看來不能再等下去,我媽一定著急得不行了。我推開李嬸下了床,「我現在就去醫院看。真是拿沒辦法啊怎麼總是讓人這麼不放心呢…」我念叨著往外走,李嬸一把拉住我,我無奈地回頭看,「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李嬸你放心吧我的傷沒事的。」
李嬸停下哭聲瞪大眼看著我,半響抖著聲音問:「小穆你怎麼了…你別嚇李嬸…」
我歎口氣,「李嬸我們趕走吧,我媽要等急了。」
李嬸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淚又是大顆大顆地落下來,「阿秀死了啊…阿秀死了!」
我實在是沒有耐心再跟李嬸耗下去,推開的手繼續朝門外走。我知道做手很痛很難,不過我媽看到我一定就能好起來了。
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易天,來不及跟他解釋了,我繞過他往外走。沒走幾步就被拉住,易天怒道:「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
我使勁甩開易天的手,「沒有時間了,我要去看我媽。」
易天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咬牙對著我吼:「你要去哪裡看?那個啞人已經死了!」
我狠狠給了他一拳。
這是我第一次對易天手。 我只是搞不懂,為什麼他們一個兩個都要阻止我呢。我只是想去看我媽而已。
我轉過繼續走,走了幾步我開始跑起來。快點,快點,沒有時間了。
後面也響起了腳步聲,我有些慌張,跑間也不知道是絆倒了什麼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上。
我爬起來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跑,迎面卻跑來了幾個醫生一把按住我。 我使勁掙扎著甚至拿腳去踢他們,這些人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做什麼都會被阻礙呢? 追上來的李嬸哭著了聲我的名字,旁邊的醫生喊:「快把病人送回去!傷口裂開了必須馬上進行合!」我低頭一看,才發現病服前已經被染紅了,奇怪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痛。
我低頭用力咬上按住我肩膀的手,那人慘一聲收回了手,我扭想掙另一邊的醫生,易天後的幾個人也跑上來按住了我。
「放開我…放開我…沒有時間了…」我哭著懇求地看向易天,他總是會救我的。就像很多年前他在那些人手上救了我,就像前幾天他從林涵手上救了我… 他總是會救我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後能求救的人。
「給他打鎮定劑。」我聽到易天冷冰冰的聲音。
頭越來越暈,開始發,所有的聲音都漸漸消失。
腦海中最後的畫面。
是那個夜晚我媽掉我臉上的淚水時臉上溫暖的笑容。
結婚三年,溫言懷孕了,當她滿心歡喜地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辰安的時候,得到卻是他的一紙離婚協議書,“溫言,溫玥懷孕了,我們離婚吧!”溫言心髒抽疼,她問,“那我呢!我也懷孕了,你知道嗎?”顧辰安隻是淡淡地回,“那就把孩子打了。”這一刻,溫言清醒了,清醒的走上手術臺,清醒地消失在顧辰安的世界中,而顧辰安卻瘋了。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在做他的祕書之前,南夏從未想過光風霽月的溫聿秋有如此一面。 男人會一隻手掐着煙,痞壞地扶着她的腰調笑。 會悄悄地按着她在辦公室裏揹着所有人放肆地接吻。 “專心。” 一牆之隔,誰能想到平日裏冷淡矜貴的男人,會如此放蕩。 那時候溫聿秋什麼都願意給她, 他會因爲維護她,當着衆多合作對象輕描淡寫地砸了場子。 也會奔波千里,只爲了買到她喜歡的禮物。 可那段露水情緣結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豪門的公子哥、身價過億的商界名流,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又怎麼會非她不可。 他的柔情如同一張細密的大網,輕易叫人沉溺, 南夏卻知道,這場溫柔繾綣的夢,總會有醒的一天。 -- 分手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南夏執意要下車,素來深情的男人隔着雨幕,卻是連車都沒下。 他清冽的嗓音透過大雨,模糊地傳來—— “等你冷靜後,給我打電話。” 那個電話,溫聿秋等了整整一個月,換來的卻是南夏的辭職信。 他以爲這是一場示威,眯了眯看她,神情多自在冷靜:“你知道,我不吃這一套。” 南夏笑笑:“我要回去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