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玻璃灑在睡的小兔子臉上,言逸翻了個,閉著眼睛爬起來跪坐著,球似的兔尾趴趴地從薄羊衫底下出來,醒了一會兒。
后頸腺的麻木略微褪去些,也不像前幾日虛弱,應該已經恢復到J1分化的程度,想全部恢復至得再等一個來月。
窗臺上的玫瑰花梗已經被水泡爛,他已經在這家小旅店里住了一周,期間說去醫院,子懶起來一日推一日,到現在也沒有什麼不適了,只是戰斗力弱一些,沒關系,兔子就應該弱一點,更值得alpha憐惜。
言逸掀開薄羊衫低頭看自己的小肚子,拱起些微弧度之后就沒再大,只把腹紋路給拱平了,蓋上服倒看不出什麼變化。
“乖寶寶。”言逸輕輕肚子,幻想著十月懷胎之后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寶貝。
游隼和垂耳兔結合之后的后代,不考慮變異覺醒的況下只能出現五種可能,游隼alpha、游隼beta、游隼omega、垂耳兔omega、垂耳兔beta,因為垂耳兔種族沒有alpha。
如果垂耳兔作母,那麼生下小兔子的概率比生下游隼的概率更高。
“一定是很乖很可的小兔o。”言逸抱著小腹蜷在被窩里,溫挲,枕著手喃喃念叨,“快點出來陪爸爸吧……爸爸什麼都會,將來你長大了,爸爸給你找一個最疼你的alpha,會送你花,天冷的時候抱著你,給你彈琴唱歌,只喜歡你一個。”
言逸努力描繪自已心里最幸福的樣子。
漸漸的,笑容淡了,輕聲低語:“算了,爸爸眼不好,還是你自己找吧。找不到就和爸爸過,別委屈了自己。”
“快出生吧,陪爸爸說說話。”言逸輕輕肚子里的小兔寶。
夏鏡天被言逸攆回學校考試去了,期間無論他換幾個號碼打過來,言逸都拒接。
照說他與夏鏡天契合度很高,跟那頭小獅子待在一塊兒也著實放松。可他總不能揣著別人的崽兒跟那小獅子追逐幸福去,對那個小孩兒不公平,好孩子總是值得更好的——
況且夏鏡天在這兒陪他的幾天里,qq微信的靜就沒停過,不是借著公事聊的學長學姐,就是好友申請備注“做?貓咪o,很會吸的”。
小孩兒在學校決計是萬人追捧,雖說言逸并未刻意去調查,這幾天斷斷續續聽見夏鏡天接的電話,也多能猜出份,鴻葉夏氏的二公子,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腺型還是足夠尊貴的洲獅M2,在一只小兔子上吊死實在說不過去。
言逸揣著只小兔子怎麼說也進不了夏府的門,再因為夏鏡天挖了一個omega造夏、陸兩家生了嫌隙,可以,但沒必要。
他的已經是茍延殘的一爐子灰,從09年跟陸上錦到現在,累得滿心都是細小的傷口,積攢多了就需要有個傾瀉負能量的出口,讓還是白紙一張的夏鏡天一墜河就辛苦修補這些小傷口,不公平。
若夏鏡天是個十惡不赦的風流芳心縱火犯,言逸還能接得坦然些。誰不想要一個契合度高的alpha呢。
他倒在被窩里刷原覓的微博,轉發量評論量都驟然削減了不,不知道是不是陸上錦那邊運營上出了什麼問題。
只有18號那天沒態,想想自己給陸上錦打電話的日子,剛好對得上,可能是又去包了個島,帶一游艇的 omega度假去了。
“到底有什麼好的。”言逸去下了個視頻app,給原覓貢獻了一個播放量。
意外地劇不錯,演王爺的alpha招人喜歡,把坐在房梁上演影衛的原覓反復下來折騰。
“是個爽文啊。”言逸看得津津有味。
劇集才更新到第七集 ,再想看后邊就得充會員了,快演到原覓挨打了,不想棄劇的。
忽然手機上沿彈出一條短信,號碼沒見過,本以為又是夏鏡天,短信上卻只有四個字:“趕回家。”
是陸上錦。
言逸捧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
如果18號那天能收到這條短信,他真的會很高興的。
為什麼陸上錦的節奏永遠比自己慢半拍,這就是所謂的不契合嗎。
想了很久,還是只好回復一句:“先生,我辭職了。”
對方沒有再回復,而是直接打了過來。
言逸嘆了口氣,按了接聽。
陸上錦的聲音沒有想象得那麼低沉了,有些干啞,像發了幾天燒沒喝水,糙得扎耳朵。
“言逸,我回家里等你。”陸上錦聲音疲憊,煙嗓特別重。
“我辭職了,先生。”言逸又重復了一遍。
他不知道陸上錦到底為什麼疲憊,大概是昨晚縱過度,能接到這個電話的原因言逸也能猜到:早上醒來想喝一杯新鮮的牛,而能伺候他的那只小兔子剛好不在。
陸上錦沒有發怒,聲調反而努力和了些:“別說氣話。”
“什麼。”言逸仿佛聽見了一個心毫無波瀾但于于理應該禮貌笑笑的笑話。
言逸目發滯,喃喃問他,“再雇一個優秀的執事吧,最好契合度高一點,能穿著圍讓你拖過來個爽。”
“胡說。”陸上錦的聲調陡然沉重,意識到自己太過嚴厲,只好耐心道,“你先回來,我跟你解釋,別作。”
“我作?”言逸瞪大眼睛,兔耳朵抖了抖。
陸上錦著鼻梁山:“我作,我作,聽話,回來。”
言逸咬牙按了掛斷。
氣得渾都繃著,雙都在打。他懷著孕被扔出家門這麼多天不聞不問,原來在對方眼里都是在作,和他養的一群賣屁求財的omega一樣作。
他在被窩里懶了一會兒,把陸上錦的新號碼也拉黑,爬起來收拾東西,趕在十二點前退了房。
他被趕出來得實在匆忙,沒什麼行李,上沒錢,也不想被陸上錦抓回去。
其實別墅里還有不他想帶走的東西,等以后趁著陸上錦出差不在家再去取也無妨。
言逸了肚子,站在鏡子前反復確認,確實看不出自己是個懷孕期的omega,才出了小旅店。
“走了,爸爸去給你賺錢。”言逸低語著鼓勵肚子里的寶貝,趁著上沾染的夏鏡天的信息素還沒完全褪去,得找一個陸上錦定位不到的地方。
——
陸上錦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換了病號服,左肩的槍傷已經消了毒包上紗布,手背扎了一瓶消炎藥還在不不慢地滴。
走廊里消毒水的氣味溢滿鼻腔,手機上顯示通話結束,孤獨地自行回到了桌面。
他出煙盒,卻發現里面已經空了,煩躁地扔到一邊。
這是陸家的私人醫院,集中世界尖端醫療設備,搶救室還亮著燈,陸凜和葉晚都在里面,可惜該死的還活著,眷的已經沒了呼吸。
該來的悲痛并未如期而至,陸上錦只為葉晚松了一口氣。
言逸第一次掛他的電話。
陸上錦詫異得半天沒回過味來。
不論是熱期還是分手之后,言逸總會第一時間接起他的電話,不舍地等他掛斷之后才結束通話。
他本想不到言逸會拉黑他的號碼,經畢銳競提醒才想起來換個號碼打過去試試。
手室的燈忽然換了,陸凜先走了出來,面無表一直追著蓋了白布的葉晚到太平間里。
后出來的醫生卻簇擁著保溫箱里的嬰兒飛奔上電梯。
陸上錦愣住了,扯掉手背上扎的輸針,匆匆跑了過去。
他抓住一個跟著飛奔的小護士:“孩子,孩子還活著?”
小護士匆匆點頭:“是啊陸,是個小alpha,正要送去檢驗分化潛力。”
陸上錦眼神一沉,快步順著安全通道往樓上分化檢驗室跑,眼見著葉晚的孩子被送進檢驗室,陸上錦卸開新風系統,順著風機盤管爬進了檢驗室。
檢驗室里只有一位分化檢驗師,正準備消毒化驗,冰涼的槍口就抵住了后腦勺。
檢驗師只是一個普通的omega,面對M2分化的alpha本毫無反抗之力,瑟瑟發著抖把手舉了起來:“陸、陸……”
陸上錦并不多言,俯給檢驗師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陸凜的弟弟陸決在賭桌后被一槍頭,像素非常高,裂的腦漿潑灑在鏡頭上,檢驗師嚇得臉僵白,忍不住閉上眼睛。
“這個新聞看來還沒傳開。”陸上錦俯撐著桌沿,在omega耳邊輕聲道,“開槍的是我。”
omega指尖發抖,幾乎淌出眼淚,捂著耳朵嗚咽:“陸,我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
“給你一個機會,是忠誠于陸凜,還是選擇我?”陸上錦拿冰涼的槍口蹭了蹭omega發梢下的腺,“陸家的將來在誰手上你應該清楚,在我洗游隼陸氏之前,千萬別站錯隊。”
“是、是……我全聽您的,陸……”omega聲如蚊吶,哽咽著保證。
“出一份檢驗單,就說這孩子沒有分化潛力,找一個剛去世的嬰兒尸替代他火化。”
”然后把這個孩子送到安菲亞醫院,讓夏憑天找人看護。”
“是、是……我會保的……陸。”
——
言逸買了張長途大的車票,順著公路一路向南,轉了三趟車,顛簸了兩天,到了南岐小城。
南岐有一條他悉的酒吧一條街,他的朋友屈指可數,說是朋友,也不過只有一面之緣。
灰的不規整的磚墻上掛滿紅漆的木欄,紫的木茼蒿剛好盛開,欄下掛滿了來往人留下的明信片。
整個酒吧一條街的畫風都差不多,各自文藝,墻上掛著或繡球或山茶,有時也種滿紅花礬,偶爾夾著兩家刺青店,到傍晚才有生意,這邊夜生活相當熱鬧。
言逸了自己許久未曾剪的發梢,從周邊小鋪買了皮筋,攏起淺灰發,從腦袋后扎了個小揪,走進這家名“頹圮”的酒吧。
酒吧里燈昏暗,只有十來張漆了亮油的木紋不規則圓桌,完全沒有生意,只有一個二十來歲,穿風格朋克嘻哈混搭的alpha抱著吉他忘我地唱歌。
alpha聽見生意來了,一甩頭發,揚起一張故作憂傷的臉,眼睛黑亮,有點帥。
“這里招調酒師?”言逸抱著手臂輕輕挲,有點冷。
alpha皺了眉,上下打量他一番:“招是招,但只招alpha,不招弱。”
一面之緣而已,看來他已經不認識言逸了。
言逸溫和笑笑:“調酒師為什麼非要alpha?”
alpha一揚下:“最近治安特別,總有人鬧事砸店,招alpha得打架的。”
言逸手撐吧臺輕坐上高腳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不就是alpha嗎?”
是個哈士奇alpha。
“我……”alpha抿了抿,“我一看見有人砸店……我老是想和他們一塊砸……”
哈士奇alpha,J1分化能力
“暴力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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