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許只覺臉上微微發燙,在學業這一塊,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因績出,老師對向來和悅,何曾被這樣毫不留拒絕過。
馮昳君比還尷尬,他短短幾句無心之語,直接把李莫溪對許的印象分拉低到負數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奈。
當然,李教授也沒給他們挽回的機會,直接就走了。
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分全毀了。
馮昳君目送那個白影離開,視線收回的時候帶了幾分歉意:“怪我這張了。”
哪能怪他呢,他也不過是好心提醒幾句,哪里曉得被討論的當事人站在后。
許搖搖頭:“沒事的,主任,不是還有好幾位導師要拜訪嗎?”
“對對。”馮昳君一聽也振作起來。
接下來見的幾位都很順利,畢竟許的條件無懈可擊,行為舉止也挑不出錯。與馮有幾分的王金博士尤為熱,他的科研項目剛啟,團隊正是缺人的時候。
許應他的要求把個人資料留了一份下來。
一切看起來水到渠。
馮昳君滿意,畢竟是系里最優秀的學生,要是沒進生研院,怎麼都說不過去。
“九月份還有次筆試,考試的范圍主要還是本科階段的容,不會有問題吧?”
許很自信:“您放心吧。”
“那就好。”馮昳君笑了笑:“最近和幾位導師多聯系,最后能不能保研還是要看他們。”
“一定。”許點頭。
他這才放下心來,臨走時又例行公事提醒了一句:“大四績點要繼續保持在4.0上,不能掛科。”
說完,沒等許回應,他自己先笑了起來:“哎,我好像說了句廢話。”
許也憋著笑:“我不會掛科的,您放心。”
讓算算,上一次不及格是什麼時候?
哦,是小學三年級那次立定跳遠。
******
六月中旬,開始進考試周。孫珍珍又搬回了寢室,去的時候就一個空落落的行李箱,回來時直接拖了三個大包,倒出來全是服,好多連標牌都沒摘。
“你之前到底是備考還是拼啊?”董妍咂舌。
笑了下:“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男朋友自作主張買的,其實很多款式都不太適合我。”
董妍腦回路清奇,還真去翻了幾件,看到牌子后,連忙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好像我也駕馭不了,你留著自己穿吧。”
孫珍珍沒再搭話,把服掛到櫥柜后,看向不發一語坐在書桌前刷題的許。
“小,保研名單下來了嗎?”
許手把臺燈調得更亮,直接吐了一個字:“沒。”
回得很敷衍,識相的人就該自行退場。
可孫珍珍還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恬淡模樣:“我聽說,你被系里推薦去生科院了,恭喜你啊。”
許翻著卷子,頭也沒抬:“還沒進呢,恭喜什麼。”
董妍沒聽出硝煙味,翹著剪腳趾甲,一邊還不忘搭話:“我姐肯定穩進的啊,想都不用想。”
“是的呢。”孫珍珍嘆了一聲,也不知是否有意試探:“也不知道系里有幾個推薦名額。”
許經過夜店事件后,對這個人的好度直線下降,先不說這件事是否和有關,是室友失蹤還能高枕無憂睡大覺這一點,就很恐怖了。
一念及此,口氣變得很不客氣:“你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去問系主任。”
孫珍珍也不惱,故作親昵了的肩:“我就隨口一問,推薦名額肯定給不到我的。”
許丟下筆,扭頭看:“對,你問了也是白問,畢竟你績點都沒過三點五。”
肩膀上的手倏然頓住。
許盯著不放。
孫珍珍笑容不減:“真壞,要不是朋友我就你了。”
許聳聳肩。
誰跟你是朋友。想。
不愿意浪費時間在這位演技在線的影后上,許又轉回去做題。目無意掃過桌前的化妝鏡,鏡中映出一張漠然的臉。
唯有眼神,似毒蛇吐信,盈滿了惡毒與嫉妒。
許一下子骨悚然,猛地站起來,再看向孫,詫異地眨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
真是惡心。
一分鐘也不想待在寢室,推開門就朝外走。
董妍趿拉著拖鞋追出來:“姐,去哪啊,大晚上的。”
“我出去氣,一會兒就回來。”
許確實沒打算走多遠,也就準備沿著南校區繞兩圈。外頭蟬鳴不斷,樹葉婆娑,剛下過雷陣雨的關系,天氣還算涼爽。
看著朗朗星空,只覺心好了點。
散步至南校后門附近時,有囂張的跑車引擎聲傳來。
紅法拉利亮著遠燈,風馳電掣一般,在校門外踩了個急剎。
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男人,對著電話罵罵咧咧:“老子在你上砸那麼多錢,你他媽裝什麼貞潔烈婦呢?”
“我給你三分鐘,馬上給老子下樓。”
“孫珍珍,老子今晚就想干你,別扯有的沒的。”
全是污言穢語,許本想一走了之,可聽到最后那個名字時,愣了一下。
就這麼耽擱一小會,對方也發現了。
眼神從不耐煩到興致滿滿,只用了一秒鐘。
“嗨,人兒,我帶你去兜兜風?”他故作瀟灑地靠到引擎蓋上。
汽車大燈熄滅,沒有了強直,許終于看清了男人的臉,額前頭發輸得亮,五還算俊朗,可惜眼周浮腫,一看就是聲場所泡慣了的。
這張臉,也很悉。
是那一晚逃出鳥籠后去而復返的不軌之人。
事的疑點越來越多了,從酒吧到拍賣會,孫珍珍到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聯系?
想了下,淡淡道:“兜風不必,談談天可以。”
男人眉開眼笑:“鄙人姓沈,單名一個璆字,我們去車上聊?”他拉開車門,擺了個紳士的彎腰姿勢。
許自然是不可能上車的,連名字都是現編的。
坐到長椅上,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沈璆也不惱,這會兒他已經完全想不起孫珍珍這號人了,滿腦子就是怎麼搞定眼前這個尤。
可惜流的過程不太順利。
許挖空心思一個勁套他的話,就想敲出點蛛馬跡。
沈璆則使勁渾解數討歡心,奉承之詞不斷,恨不能立刻上他的車,開到野外紓解一番。
聊了半個小時的天,基本是同鴨講。
沈璆最后狠狠心,去車后備箱拿了兩瓶水。
“了吧?”他遞過去。
許分明看到他在遞水之前的小作,似乎在分辨兩個瓶子的區別。
這水有古怪。
接過來,沒有打開的意思。
沈璆笑得很假:“來,我幫你擰。”
“不用了。”許擺手,心知今天只能到這里了,這個男人比想象得更低級,指不定還要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招數來。
站起來,趁著校區保安過來巡檢的契機,匆匆溜了。
時針走至21:49分,許途徑超市,想起最近挑燈夜戰時每每腸轆轆無心學習,就進去買了些零食和果味飲料。留了個心眼,沒有丟掉那瓶礦泉水,想讓認識的朋友幫忙分析下分。
買完東西,繞過C區辦公樓時,倏然看到自己的影子后面還疊了一個長長的黑影。
有人在背后。
許這一晚到的刺激實在有點多,反映過大導致轉幅度異常夸張,的手狠狠打到了后面那位的臂膀。
有什麼東西掉了,刷拉拉一陣響。
剎那間,場景好比漫天飛雪。
無數張卷子自空中緩緩落下,上邊還印有麻麻的選擇題。
在這樣的史詩級畫面里,向對面的人。
那人眨了下好看的眼,手指從頸側拿過一張卡在領的試卷,面無表地道——
“把你的期末試卷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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