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大約沒想到會湊過來,皺眉看著,仍舊沒說話。
庾晚音被他的氣勢所懾,準備好的臺詞也拋到了九霄云外。
兩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四目相對,僵持半晌,夏侯澹薄一張,終于開口:“那個誰……”
庾晚音:“???”
庾晚音提醒道:“庾嬪。”
當朝暴君從善如流:“庾嬪啊,你自己打個地鋪湊合一晚吧。”
說完原地翻了個,就想睡。
庾晚音整個人都懵了。
僵在原地,回憶著見面以來這皇帝的一言一行,仔細琢磨著那一詭異的似曾相識的覺,終于忍不住再度試探:“……陛下?”
當朝暴君再度不耐煩地扭頭過來:“還有什麼事?”
庾晚音夢游般問:“How are you?”
夏侯澹沉默良久,眼眶一紅:“I’m fine, and you?”
十分鐘后,原文里的兩大反派相對而坐,開始互通有無。
夏侯澹:“我兩個小時之前剛剛穿進來。那會兒我正躺在游上,曬著太喝著香檳玩手機,手機里跳出一個弱智彈窗,給我推了這篇文……我眼睛一閉一睜就這樣了。”
庾晚音:“兩個小時之前?曬太?那會兒我正在下班路上,天都黑了,難道你在大洋彼岸嗎?”
夏侯澹點頭:“度假來著。”
庾晚音無語了:“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霸道總裁吧。”
夏侯澹:“霸不霸道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是個總裁,日子過得滋潤的。”他說到此又是一捶膝蓋,“可惡啊!怎麼就到了這麼個洗澡都沒浴霸的地方,還頂著顆腦瘤等死!”
他頂著那張蛇蝎人臉,兩片殷紅的薄上下翻飛,場面異常迷幻。
庾晚音強迫自己接這個設定:“……你先冷靜,你偏頭痛或許不是因為腦瘤,畢竟如果腫瘤迫神經的話,應該還有別的臨床癥狀。”
“真的嗎?你確定?”
“不確定啊,我瞎猜的。往好的方面想,萬一你是被人下了慢毒藥呢。”
夏侯澹:“?”
夏侯澹:“所以你看過這篇文沒有?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境況?”
庾晚音:“看是看了,但是看得一目十行,不是很仔細。簡單來說,你媽恨你,你哥端王也恨你。你的妃子恨你,你的臣子也恨你。按照原著安排,我也恨你。”
“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庾晚音嘆了口氣:“你媽并不是你親媽,沒有好好教育你。你又患有偏頭痛,從小格偏執,殘暴嗜殺。現在朝中的忠臣都已經被你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你還出臺了一堆垃圾政策,搞得民怨沸騰。按照原文發展,你將在接近結尾被端王替天行道。”
夏侯澹:“……我怎麼死的?”
庾晚音仔細想了想:“忘了,那會兒我已經看得十分疲憊,連跳了好幾頁。好像是被刺殺的,但是哪年哪月、誰來刺殺,我就真說不出來了。”
庾晚音開始相信面前真是個見過風浪的總裁了。因為他沉思良久,居然心平氣和地問:“那你呢?你這個角,看臉似乎也不是好人。”
庾晚音承認:“是反派。按理說這種言文主,邊都有一堆極品家人和背后捅刀的閨。但由于我是個反派,所以沒有這麼詳細的設定。我好像是被家族送進宮來當棋子的,但我卻上了端王,于是給炮灰使絆子,最后自然是輸得很慘。你死之后,我也給你陪葬了。”
夏侯澹:“哦。”
他們對視一眼,在這一瞬間達了共識:要想活下去,必須戰略合作,狼狽為了。
夏侯澹提出第一個方案:“我現在就把他們倆全殺了。”
他終于說了一句與自己的臉不違和的臺詞。
庾晚音搖搖頭:“八不可行。你的權力已經被架空得差不多了,想殺端王沒那麼容易。而且他們兩個才是原作里的天選之子,所有主線劇都是為他們服務的。如果直接把他們殺了,等同于讓這本書腰斬。到時候我們還能不能活下去,就是未知數了。”
“所以你有什麼提案?”
“只能先控制變量,一點一點地改變劇,看看會引發什麼后果,再做打算……”
夏侯澹豎起一手指:“慢著。在原作里,我們這兩個角并不是穿書的吧?既然我們來了,炮灰還會被穿嗎?如果我們三個都是穿的,那端王呢,還是原主嗎?”
庾晚音:“我有個主意,可以確認他們的份。”
第二天,炮灰謝永兒正在鏡前梳妝,小丫鬟突然小跑進來,興道:“小姐,聽說陛下要舉辦一場宮宴,所有妃嬪都可參加呢。你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我近日學了兩個時興的發型……”
謝永兒笑道:“你的點子真多。”看似順和善地任由丫鬟搗鼓自己的頭發,眼中卻閃過一暗。
誰也不知道,所謂的謝永兒已經被換了芯子,此時此刻,掌管的是穿進書中的馬春春。
馬春春并不知道世界上存在一本名《穿書之惡魔寵妃》的穿書文,也不知道已經有人從更高閱覽過自己的一生。
對于來說,自己是在瀏覽一本名《東風夜放花千樹》的宮斗文的時候穿進了這個世界,是全場唯一真人,全知全能,掌握著所有紙片人的命運。
比如,主庾晚音已經對端王夏侯泊芳心暗許,在昨夜服侍皇帝不周而被打冷宮。今天,端王會在冷宮門前與再次邂逅,結下緣。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搶在之前,在半路上堵住端王,將原屬于的劇線據為己有。
想到此,謝永兒狀似無意地轉頭問丫鬟:“晚音姐姐昨夜去侍寢,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可有消息傳出?”
丫鬟:“聽說陛下昨夜龍心大悅,今早下了旨,將庾嬪封為了庾妃。”
謝永兒手一抖,一枚釵子掉到了桌案上。
怎會如此?難道是自己的到來,讓原本的劇線產生了偏差嗎?
但是沒關系,可以穩住。只要牢牢抓住主線劇,的前路一片明。
謝永兒換了不顯份的便服,化上了引以為傲的致妝容,憑著對《東風夜放花千樹》原文的記憶,在后宮兜兜轉轉,早早到了冷宮附近,在端王的必經之守株待兔。
知道再過不久,端王就會來此地,與宮中的線人暗通報。
片刻之后,果然有腳步聲傳來。謝永兒回頭,只見年輕的王爺緩步而來,一白蟒袍,頭戴金冠,腰系玉帶,清貴無匹。
他驟然在這冷宮附近遇到人,也毫不顯慌,只是自稱迷路,帶著令人目眩的翩翩風度向問路。
謝永兒含帶怯地回過去,功捕捉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艷。
沒有表明份,只說:“我帶你去吧。”
他們并肩同行,相談甚歡。直到接近目的地時,才退了一步:“再往前我就不方便去了,殿下慢行。”
端王一愣:“你是何人?”
這才自陳份:“臣妾乃是宮中嬪妾。”
端王眼中流出一失之:“我還當你是……”
謝永兒看著他依依不舍的背影,邊噙起了一笑意。
大局已定。
翌日,謝永兒還是不得不赴宮宴。
隨著其余嬪妃按照品級魚貫落座,悄悄抬頭,見了傳說中的暴君。
夏侯澹一手撐在案上,懶洋洋地斜坐著,長發未挽流瀉而下,艷近妖。如果不知道此人皮囊之下殘暴的本,恐怕只看一眼便要被其蠱,摔得碎骨。
令驚訝的是,暴君邊竟然有一道倩影挨著,斟酒添菜,小意服侍。
庾晚音封了妃,連裝備也升級了,石榴宮金步搖,春風得意的笑臉燦若煙霞。本就生得嫵,再與夏侯澹湊到一頸耳,場面非常失控,就跟盤開張了似的。
謝永兒有些詫異。看來自己的到來確實更改了劇,這庾晚音竟然沒有惹怒暴君進冷宮,而是得了他的歡心,還封了妃。
當然,自己并不稀罕那短命的妃位,誰能笑到最后還未可知。
想到這里,愈發低調,只管低頭混在人群里,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事與愿違,酒過三巡之后,聽到庾晚音千百地進言:“陛下,現在氣氛正好,不如讓眾位姐妹獻上歌舞,一展才藝啊。”
謝永兒知道這主肯定提前準備了歌舞,想借機出風頭,心中不屑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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