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老福,把你們拿出來給這二人穿上!”馮佑也有些著急,啞著嗓子吼道。
時間太了,他耽擱了一些時間,但沒辦法,賊匪太多太了,他要不聲的解決掉兩名賊匪,還要把他們帶回來,不容易。
老福顯然是沒有幹過這等兇險事的,巍巍的拿著幾件半舊衫站在一旁,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此時的馮紫英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三五兩下就把兩名窯工的外衫剝落下來。
夏日裡這些窯工大多是短衫麻,倒也簡單,然後將老福拿來的家裡青衫直裰替二人套上。
只是這二人一個是前吃了一刀,水早已經把褐衫浸潤了,另一個則是被馮佑生生扭斷了脖頸,整個面部表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痛苦之。
來幫忙的薛賈二人都是駭得不敢近,面青白的瑞祥也是被馮紫英蹬了一腳才險些乾嘔起來的幫馮紫英打下手。
倒是那自稱左良玉的黑瘦小子半點不懼,徑直將那全是的傢伙給剝了個乾淨,然後替他套上老福拿來的衫。
馮紫英也幾乎是咬著牙關,盡力控制著自己的不讓自己外強中乾的形被人看出來。
前世從未經歷過這一切,也讓他之前一直對這個世界有些疏離,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似乎有一點一點在融這個世界,開始有了幾分真正的這個時代中人的覺。
這給死人穿還真不是一件簡單事兒。
這二人都剛死不久,尚未涼,還算和,心急火燎的馮紫英發現自己居然連那黑小子都不如,這還有瑞祥在一旁打下手。
自己剛來得及把外衫替那傢伙裹上,那黑瘦小子居然都已經把那糊糊一的傢伙給打理完了,甚至還把那傢伙在地上擺了一個造型姿勢,似乎是要讓這傢伙死得很慘烈的樣子。
“鏗哥兒,快點兒,賊匪看樣子要往這邊過來了。”早已經上了牆的馮佑在院牆牆脊上打著南邊兒,一邊道:“老福,去點火,差不多了!”
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調了起來。
馮紫英帶著瑞祥和黑瘦小子與賈雨村、薛峻以及他的僕人一道把兩分別拉到門門檻和裡堂屋往後花園走,然後順便將那傢伙上尚未凝結的在院子裡和往花園走的遊廊裡抹了一陣,有意留下印跡。
老福兩口子則開始在左右廂房點火,由於有桐油澆潑在廊柱和窗門上,很快廂房便燃燒起來,黑煙瞬間就衝上了天際。
安排完這一切,馮紫英才站在門口臺階上,細細打量觀察,看看還有什麼破綻。
那被扭斷脖頸的就放在臺階下,擺出的姿勢就像是想要逃走卻被人一把抓住然後用胳膊勒住最終用錯骨手法扭斷脖頸倒地的模樣。
一抹被拖地拽曳而走的痕跡混合著跡,可以清楚的發現沿著遊廊向右廂房而去,然後堂屋裡一片狼藉,一直到後院,都有跡分佈,完全是遭遇了一番洗劫之後的景象。
“鏗哥兒,如何?”馮佑從牆脊上跳下來。
此時他真的有些看不懂這一位原來怎麼看都還是像是一個臭未乾的爺怎麼在這等況下卻變得變不驚起來了,莫非有的人真的是要在這等危急時刻才能顯出不一般來?
“差不多了,好了,福伯,要委屈你和福嬸了。”馮紫英示意馮佑用麻繩將福伯兩口子榜上,然後一呶,示意黑瘦小子去幫忙,“你幫佑叔打結,注意要用臨清本地碼頭上慣用的打結手法,這難不倒你吧?”
馮紫英和這黑瘦小子左良玉已經說過一會兒話了,大略知道了這後來前世歷史中被很多明史中譽爲戰行外戰外行的傢伙是啥來歷。
父母早亡,跟著叔叔在一鐵匠鋪裡混日子,這傢伙也不太安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叔叔也不怎麼管他,慣在城裡和碼頭上廝混,膽大手黑,倒也自在。
“哼,小瞧人麼?”左良玉早已經一個箭步竄到福伯兩口子旁,那一堆麻繩在他手裡甚至比馮佑更爲活泛,三五兩下,便已經將福伯兩口子捆得結結實實。
馮紫英著下頜思考了一下,然後突然想到什麼道:“福伯,你上還有錢麼?”
福伯一愣,點點頭,“還有些散碎銀子和些許銅錢。”
馮佑也反應過來,立即把福伯上搜羅了一遍,把一二兩散碎銀子和一百多文銅錢連帶著一個錢袋都收羅起來,然後又讓那帶著林黛玉的婆子過來,趕替福嬸上搜了一圈,不過是二三十文銅錢。
“好了,讓他們先進夾牆暗室。”馮紫英又在外院細細走了一圈,確保沒有什麼,這才鬆了一口氣。
“福伯,很快賊匪就要來了,他們必定會進來,拿住你二人後,記住不要多說,只管磕頭,若是實在不得已,也儘量抖抖索索的說話。按照我和你們代的,他們要問先前的況,你們就翻來覆去顛三倒四的說,但就那幾句話,若是問起我們馮家的況,那倒無所謂,隨便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一下子起的賊中,必定有悉這臨清城中況的賊,對馮宅的況肯定大知曉。
老福兩口子在馮宅守了這麼多年,人卻突然不見了,肯定會讓人起疑,但若是沒有點兒靜,又說不過去。
好在這賊匪從觀察到的形來看,應該不是一撥,而是幾檔子人糾合在一起,所以這也就給了己方可趁之機。
馮佑一直在觀察著這位鏗哥兒。
給他的覺,從回臨清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原來還有些意氣用事的鏗哥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整個人變得沉穩了許多,這幾日裡也話不多,偶爾也問一些問題,要不就是尋些書來看,似乎是在國子監裡打磨了幾月之後再經歷了這一場病就胎換骨了,而今日的表現就更是讓馮佑刮目相看。
“老福,你就按鏗哥兒說得去作。”見老福仍然有些懼怕,馮佑沉聲道:“你也知道這幫賊匪就是圖財,若是看到家裡這副形,肯定以爲這裡遭了洗劫了,你們倆一對老兒,也沒人會爲難你們,你只管多磕頭說話,不會有什麼問題。”
老福也知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事到臨頭,只能著頭皮走一遭。
好在以前年輕的時候也在馮家裡邊跑外闖過,所以不算是那種完全沒見過世面的,也知道這本地起匪,都是求財,只要不作反抗之事,估著還是能保得一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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